“这其实是好事。据我的经验,同有老交情的人重聚,往往意味着他们又被起诉或控告了。”
“我已领教了,谢谢你。”
“我知道你领教了。”
杰克朝弗莱格勒街拥挤的人行道上叫卖热狗的小贩瞟了一眼,然后瞄瞄杰西。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手仍搭在他的前臂上。今天,敏感得未免有些过分。他站起来,两手揣进口袋里。
“杰克,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谈话在不知不觉间超出了律师—当事人的关系范围,而他不愿超出这个范围。他是她的律师,仅此而已,不必去管往事。“在你说之前,有件事我应当告诉你。”
“真的?”
他挨着她坐在台阶上。“我发现,今天马什医生坐在审判室后面,显然是很关心的样子。”
他的话题突然回到官司上,似乎使她有些慌乱。“你的意思是说关心我?”
“我看,他关心的正是你是否打算控告他。这事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但说不定你还真能告他。”
“起诉他?为什么?”
“当然是误诊。他最后对你做的诊断是对的,但他早就应当确定铅中毒是引起你神经病方面的问题的原因。尤其是在你把翻修住宅这件事告诉他之后。建于1978年前的住宅里的油漆是用铅打的底子,而且天长日久,打磨时扬起的灰尘是造成铅中毒常见的原因。”
“在迈阿密,他可是顶尖的专家啊。”
“照样会出错。他毕竟也是人。”
她朝不远不近的地方张望。“这个字对他是再适合不过了。他很通人情。他对我特别关心。”
疑中之疑(7)
“这话怎么讲?”
“有些医生冷冰冰的,对病人一点也不和蔼。马什医生非常有同情心,非常体贴。这对一个四十岁以下患有ALS的某个人来说,是很不平常的,而他对我的关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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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方面?”
“不是你想的那方面,”她说,开玩笑似的朝他小腿踢了一脚。
“我什么也没想。”
“我给你举个确切的例子吧。给我做的最重要的一个检查叫肌电图,就是给你接上电极,查你有没有神经损伤。”
“我知道,见过这种报道。”
“是啊,但你看到的只是报道,真实的检查是挺吓人的,尤其是在你担心会得上卢?格里克这种可怕的病的时候。大多数神经病专科医生叫技师做这种检查,但是马什医生知道我对这种检查有多害怕。我没要技师做这种检查,医生检查的结果得在一周后才知道,等最后结果又得预约在两周以后。于是他立即亲自做检查。在这个把关怀不当回事的世界上,愿意为病人这么做的医生可不多呀。”
“你这话说得对。”
“我可以给你举好些例子。他是个了不起的医生,也是位真正的绅士。我用不着起诉马什医生。一百五十万美元对我来说够多了。”
杰克无法争执下去。他感到高兴的是,她的话又一次提醒他,她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二十来岁的她了。他呢,也是如此。
“你的决定是对的。”
“我一生中做过几次正确的决定,”她说,笑意消失。“也犯过几次错误。”
他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倒不如打住。但她言犹未尽。“当初我们的事如果没吹,会怎么样,你就不知道?”
“不知道。”
“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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