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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秀就像个小男生,满头短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闪着一双调皮的眼睛,她故意不睬柳石,快步往下冲。
柳石叫声:“嗨!”把枪尖一压,枪口对准了脚。水秀尖叫一声煞住脚,跳起尺多高,躲到路边。
猛想到他怎敢开枪?我真是太胆小了!旋又站回路中间,大声说:“呸!大偷儿,少假正经!你们偷鸡偷菜,偷共大的化肥,还来管我呀?”
柳石、杨灵吓了一跳,虽然视野中无人,但是空谷传音,忙低声呵止她。
水秀仍不依不饶:“哼,组上的柴早没了,这几天尽抱人家的柴烧,你们屁事不管!你们咋要吃偷柴煮熟的饭哪?你们抓生米吃嘛!”
柳石厉声道:“你少说废话!山民好穷,这点皂角就是人家买盐巴的钱,你也忍心偷?我要你送转去!”
水秀犹豫了一下,气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我偏不!”猛然一冲把柳石推开,塑料凉鞋一路脆响着跑下山去。
柳石喊:“站住!数一二三不站住,就请你吃颗花生米!”
水秀头也不回:“胆小鬼!你开枪呀,你开呀!你不开枪是虾子,虾子没得血!”
她的碎花衣裳在青枝绿叶间翩翩飞动,“柳娃,你娃儿快点开枪呀!”
柳石气得发晕。杨灵举枪道:“我来吓她一下。”
柳石忙说:“我来!”
如此“良机”岂可让人,把杨灵拦在身后,斜举起枪,“叭!”
“啊唷!”水秀抱住腿喊了一声,倒在地上。
柳石面如死灰,勉强说:“装的,龟儿会装!”
跑拢看时,她的左小腿已浸在血泊里。柳石腿一软蹲下了,颤抖着说:“秀秀,我、我只想吓你……不是故意的……”
撕衣服给她包扎,衣服哪有这么好撕的,杨灵用刀子才把他的一只衣袖割下来了,分解成条。水秀只是哭,背过脸不看他们。
包扎时浑身抽搐,又喊又叫,原来她刚才只是被枪声和血吓哭的,这时才真的感到痛。
杨灵从柳石当时举枪角度判断是子弹反弹所致,果然在路边岩石上找到了弹痕。便说:“秀秀,他不是安心朝你脚上打!”把石头上的弹痕指给她看。
水秀和泪瞥了一眼,仍哭叫不已。杨灵扶她到柳石背上,背她走,她才不叫了,只是小声啜泣。
她后来在近一小时的颠来晃去中一度睡着了,跟随着走的杨灵见了十分不解。
万不谙这就因为他叫了声“秀秀”,从来都只有陈闻道一人叫她秀秀,杨灵刚才叫的这声秀秀一直成了摇篮曲,柳石的背是摇篮。
到公社诊所检查,弹头是从小腿肚上擦过,缝了两针。背回罗家院子,两人忙又分头去找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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