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逗得南宫御汜和萝卜都掌不住笑了出来。
笑完,南宫御汜方才幽幽叹了一句,道:“你哪里是因为休息得不好,不过是因见了……”话说一半又忽然顿住,脸上掠过了一丝尴尬,慌忙掩饰道:“近来是赶得有些辛苦了,索性已入了石次山,过了前面的黄沙地,再趟过大泽渊,便算是差不离了。你既一直没有休息好,还是赶紧去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赶路呢。”
木芫清顺从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便告辞要回去休息。
她转身还没走上两步,又被南宫御汜叫住了。
南宫御汜扬了扬手中的丹粟果,冲她点了点头,谦和地笑笑,感激道:“芫清,多谢你舍命为了我……们。你对我的情义,我从来不敢也不会忘记。”
“呵呵,施恩莫忘报。这是我的口头禅,对别人的恩是此,对我自己施的恩,我也一贯如此。”木芫清笑着摇了摇头,“更何况朋友之间,哪里还用谈什么谢字?”
说完再次告了辞,自去房中休息。
不料房中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在等着她。
卷六、近乡切切何为路 一二六、玄衣黑袍
刚一推开门,木芫清一眼就瞥见桌旁椅子上安坐如泰山的箕水,坦然若等自家房门一般理直气壮。
她怎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木芫清皱了皱眉,满心不悦。自打再见到箕水开始就对她没有过好感,此前又撞破她和楚炎的事,木芫清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因跟楚炎有过那么一茬,虽说已经断了,然而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没能解开,因此看箕水越发的不顺眼起来。她心里一不畅快,出口的话便也不太客气了。
只听她拖着长音装腔作势道:“哎呦,我远远地瞧见这屋里亮着灯,还当是招了偷儿呢,没成想原来是井木宿主不请自来,做了一遭不速之客。真是蓬荜生辉啊。只是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呢?你们朱雀宫的人都是这样自由来往随便出入的么?”
箕水一个长着七窍玲珑心冰雪聪明的女子,哪里会听不出她这绵里藏针的话儿,当下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黑了黑,青筋暴了暴,终于还是强压了火头,缓了脸色掩口而笑,娇滴滴地答道:“角木宿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早已不是朱雀宫的人了,现下和你一样,都是青龙宫的人,守的,自然也是青龙宫的规矩。”
“哦,我倒忘了这一茬了。”木芫清佯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额头,旋即又笑地无比灿烂,道,“然而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打小儿养成地习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更改得了的。箕水宿主如今虽说坐了青龙宫的交椅,骨子里难免还要带些朱雀宫的风骨呀,至于这心里,念得是青龙宫还是朱雀宫,那我可就真不知道了。我能耐不大,没长双能看到你心里头的眼睛。”
“木芫清!”箕水被她这近似胡搅蛮缠般的话语激得柳眉倒竖,怒道,“你看我不顺眼,一路上对我爱理不理。我也忍了。可是你干吗非要把朱雀宫里地一众人等都牵扯进来?他们也得罪你了么?宫主她也得罪你了么?”
“宫主?”木芫清见她动怒,不但不有所收敛,笑容反而越发的明艳起来,嘴角咧得大大的,反问道,“你说的宫主。是指寒洛?还是岳霖翎?若指的是寒洛,那你可冤枉我了,我可从未说过他一句坏话。若你指地是岳霖翎,嘻嘻,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你依然难忘旧情,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们的朱雀宫,并不将我们青龙宫记挂在心里。你问岳霖翎有没有得罪我?呵呵。你既跟她要好,何不亲自去问一问岳霖翎。听她自己说,她有没有得罪过我?”
说起来木芫清平日里也不是这么个咄咄逼人的主儿,只是今晚也不知是撞着什么了,句句字字都不肯放过箕水,仿佛箕水也难堪她心里就越舒坦似的。她抓住箕水地话柄。一出口就给箕水扣了一顶心系旧主的大帽子。叫箕水有心想辩驳却不知该如何改口,说她忠于青龙宫吧。毕竟她从朱雀宫出来时候还不算是长,这么快就抛了朱雀宫的旧情,未免显得她太过薄情寡义了;但若是说她忠于朱雀宫吧,不就等于是应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罪名么,越发的不对了。
思来想去,箕水决定不再跟木芫清作口舌之争。她敛了怒意,挤出几丝笑容,凑到木芫清跟前,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拽出件黑色长袍子来,手指着袖口上的破处,一脸柔情蜜意地开口恳求道:“其实我今儿个过来找角木妹妹是有事相求的。喏,你瞧,这袖口被磨地都破了,角木妹妹你眼力一向很好,可否帮我瞧瞧,怎么修补才显得自然叫人看不出来呢?”
木芫清见箕水软了语气陪了笑脸,顿时油然出一份过意不去的歉意来,也不好意思再使性子闹僵下去,缓了脸色,嘴里支应道:“瞎,这会你可真真是抬举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眼力呢?与这缝衣修补一道更是一窍不通,不过给你参谋参谋出个不成器地主意倒还是可以的。”
她说着话,便伸手接过箕水递过来的黑袍,触手的感觉十分的熟悉,细看之下,只见那袍子地衣料经纬细密,质地算不得是上乘,非丝非绸,只是普通地黑棉布,上面也没有什么繁复花哨的暗纹,有些像是自家织出来地布匹,而这布料对于木芫清却是十分的熟谙,她在玉苍山上住的那几个月中,还曾亲手动过楚炎他娘织布架上的布料,那飞来飞去的梭子织就出来的,便是这般模样的黑布了。
“这……这是……楚炎的衣服?”木芫清大惊失色,心慌意乱之时,一恍神便将手中的衣服撂在了地上。
“啊呀,我的衣服……”箕水连忙捡起地上的袍子,心疼地凑到脸前吹了吹沾在上面的灰,又轻轻拍了拍,方才仔仔细细地收好,冲着木芫清不满意地嗔道,“角木宿主,你要是看我不顺眼不想帮我这个忙就直说,我再去找别人就是,干甚么要拿这衣裳撒气呢?它不会说也不会动,总不至于也得罪了你吧。”
“你跟我说,这衣裳,究竟是不是楚炎的?”木芫清不理会箕水的怨气,死咬着下唇,恶声恶气地问道。
“呵呵,当然是了。咱们这一行人里头,除了他,还有谁穿这黑乎乎的袍子啊。”箕水听到提起楚炎,立时就缓了脸色,也不怒也不怨了,满脸的甜蜜柔情,微红着面色柔声说道,“我跟他说了几次了,叫他换一身行头来穿,可他每次都是傻呵呵地摸着脑袋说,这衣料是他娘亲手织就的,他从小就这么穿着,早已经习惯了,换了别的丝的绸的亮的艳的,他会觉得不习惯。再说,呵呵,经脏。呵呵,角木宿主,你听这呆子说什么,原来他穿着黑乎乎的袍子是因为这个色经脏!真是的,他若不耐烦洗衣服,大可央了我替他洗么,干么恁般客气呢?”
她自顾自地说的很是顺畅,声音也很是甜美,不经意间面若桃花,媚眼如丝,流露出一种小女人的幸福,却听得木芫清心烦意乱,手脚冰凉,身子晃了几晃险些站立不住,嘴上喃喃着:“不错,不错,他确是只穿他娘织的这布,说是吸汗,耐穿。唔,他好动弹,很容易出汗的,人也懒,不待见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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