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平安夜小雪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曼哈顿的夜色从不冷清,失去了纷纷小雪之后,中城以及下城的街灯更加清晰,使得那些在洛克菲勒广场工作的神盾局损害控制部门成员的身影显出几分寥落。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在一片零碎的玻璃碎片中找到一顶已经被雪水完全浸湿的女巫帽,他抖了抖帽子上的水以及碎玻璃,小心翼翼地捏着帽尖,准备放到一边去,嘴里碎碎念叨着:“今年的平安夜真是一点都不平安啊……”
他的同事提着一个残破的滑翔机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拖长了声音,说:“是啊,有谁能想到,斯塔克先生身边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秘书,居然会是夜巫女。”
“斯塔克先生估计也很惊讶吧。”
他说着,将那顶已经不成型的女巫帽放在了路灯下,再站起身来,看向了不远处那棵灯光璀璨的圣诞树。
“真的很壮观,只不过今年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它了吧……”
……
…………
罗茜将自己的目光从洛克菲勒中心那棵圣诞树又收了回来,她先是低头往脚尖的方向看去,然而双眼却没有任何焦距,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在听见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一串脚步声之后,她又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一样,躲进了拐角处的阴影里。
在她的视角,可以看见一个披着红色针织衫的女护士拿着一瓶药剂,急匆匆地朝走廊尽头的手术室跑去。
这个时候,她斜挎包里响起了一阵音乐声,尽管音乐节奏柔和,但是在午夜时分的医院走廊还是分外扎耳,她连忙隔着斜挎包按掉了手机铃声。在这条走廊又恢复了安静之后,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从阴影中往外踏出了一步。
这时候,有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她踏出去的步子正要收回来,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你躲在了这里。”
罗茜的身体猛地僵硬起来。
那个人走到了她身边,一首揣兜,一手抬起,动作轻柔地将她耳边纷乱的发丝撩至耳后,笑着说:“我还以为夜巫女闯了祸之后偷偷跑了呢。”
罗茜侧过头去,托尼的眼睛带着隐隐的笑意,隔着茶色的墨镜镜片,正盯着她看。
她微微阖了阖上眼睑,然后说:“哈利还在抢救……我不会走的。”
“但我觉得他醒来之后肯定看不到你。”托尼说,他脸上的笑意有一些故作神秘,“毕竟我非常了解我的玛瑟斯秘书,她是相当擅长落荒而逃以及装傻充愣的。”
罗茜不说话,相当于是默认了。
“其实玛瑟斯秘书不说,我也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么,像是什么‘哈利会堕落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哈利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托尼说着,又朝她凑近了一点,说,“我说得对吗,我的玛瑟斯秘书。”
他笑了笑,又站直了身,说:“玛瑟斯秘书,你知道吗,这是他的选择,又或者,这是多方面的原因迫使他做出的选择。一个人的选择,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责任。”
“如果我当初没有打伤诺曼。奥斯本……”
“不存在如果。”托尼说打断了她的话,他伸出右手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这不是你的错,当然,我这句话并不是在安慰你,我甚至觉得你打残他两条腿是便宜了他,毕竟那家伙往我怀里塞了个水平仪炸弹……所以,他的结局是在他选择成为绿魔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的,只不过给他执行死刑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甚至可能是史蒂夫。”
“而选择成为小绿魔的小奥斯本先生的结局是等他醒过来之后如何去面对你,毕竟是你是他的好朋友,你杀掉了他那个作恶多端的爸爸,他本该杀掉你报仇的,但最后他选择了救下你。所以应该在选择中痛苦的是他,而不应该是你,玛瑟斯秘书,你明白了吗?”
罗茜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托尼。
她大概从来都没有想到老板的安慰方式是如此简单直接。
其实仔细想想,将一个人从无尽的内疚和惭愧中拉出来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帮助他将背负在肩上的包袱悉数卸除。
托尼看着她呆愣的样子,笑了一声,从衣袋里抽出一只好彩的烟盒,拍了拍烟盒底部,拍出一只香烟来,然而他并没有将这支香烟递到自己嘴边,而是朝罗茜面前凑了过去,罗茜犹豫了几秒钟,才抬起手臂,从烟盒中抽出了那支香烟。
她才将香烟滤嘴轻轻含在嘴里,眼前就突然迸出一小团火光,那光亮微弱而晦暗,远不及曼哈顿平安夜那般的繁华璀璨,然而就是这么一小团还在不安跳动的火焰,却奇迹般地使得她内心趋于平静下来,她抬眼,隔着火焰看着对面的托尼焦糖色的眼睛,然后微微低下头,咬着香烟凑近火焰,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股呛人的尼古丁在肺中游走一圈之后,又化成了白色的烟雾,从鼻腔中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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