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点点头,冒雨下山不安全,左右也没什么事,山中清净总比回到那个沉闷的府中好上许多。
好在云间寺香火鼎盛,这些年不断扩建修缮,寺中房间充余,僧人很快为她们主仆二人安排了一间厢房。
风雨连廊上出来打热水的长青看着前边消失在拐角出的身影,特别是走在后面那人手中拿的伞,眼珠都睁圆了。
这这···这世子爷也太大胆了!
难怪之前世子明明带了伞出去的,却淋了个浑身湿透了回来,还对他说在山中遇见了个仙女,伞送给仙女了,现在看到人才明白过来,这世子爷怎么还贼心不死啊。
长公主眼皮子底下也不收敛些,这要是被发现了长公主估计第一个就要打死自己了。
长青霎时觉得脖子都凉飕飕的,愁眉苦脸的提着热水往世子房间走去。
朝浴桶倒水的长青,在瞧见世子爷那除净上衣的精壮胸膛上那几处淡淡鞭痕时,头又大了一圈。
那是四年前世子刚入伍时因年轻气盛被人挑拨和一个伍长打架,触犯军规被侯爷亲手拿鞭子抽的。
这都四年了鞭痕还在,可想当时侯爷下了多大的狠手。
侯爷和长公主这两主子下起手来那是一个比一个狠啊,揍亲儿子都不带手软的更别提自己这个小小的奴才了,这要发现了世子的心思,他这个池鱼肯定得遭殃。
站在一旁的赵观南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一脸苦大仇深的人,戏谑道:“长青,你钱袋子被人偷了?”
“没。”长青无精打采的回,倒完水抬头见世子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世子先前不是说送夫人到云间寺就下山去的吗?”
成阳长公主穆北侯府的女主人,赵观南今日就是奉父命送母亲大人来云间寺礼佛的。
“嗯,所以呢?”赵观南弯腰用手试了下水温后,毫不在意的回道。
见世子不放在心上,长青索性破罐子破摔幽幽的开口:“世子爷,属下方才见到了借你伞的那位仙女了。”
正在解裤腰带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动作停了下来,赵观南似笑非笑的看着长青,没说话。
对上主子的眼神,长青气势瞬间萎了下去,咽了下口水后唯唯诺诺的说道:“您说的那位仙女未免凶猛了些”
“你再说一遍。”
感受到那沉沉的压迫感,长青连忙补充道:“方才我看见贯珠姑娘拿着那把伞了。”
他不敢说出徐夫人的名讳来,只好用她身边侍女来提醒世子爷。
赵观南睨了他一眼,心想这厮也太记仇了些。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他从漠北回京省亲,刚入京就在街上看见了齐昭,当时年少又许久未见到心上人了,脚步便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只想着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了,谁知还未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人发现了,发现那人正是贯珠,自己机敏逃脱了,长青却慢了一步被贯珠抓住了。
彼时贯珠刚到齐昭身边不久并未见过长青,把他当成登徒子揍了一顿,揍得长青毫无还手之力。
还是齐昭到后见到长青才将人救下来,长青不敢暴露主子咬死说自己只是路过,这件事后来一直被长青视为耻辱。
他一军中士官竟被一女子擒住了,还被揍了,这要是让他营中那些兄弟知道了还不得笑死他。
长青是穆北侯府的家生子奴才,自幼便被选中陪在世子身边,跟着世子身边十多年,他自认自己算十分了解主子了。
穆北侯府作为京中显赫的权贵之家,世子爷小时虽顽劣跳脱了些,但从未沾染上半点京中纨绔子弟的陋习。
除了十三岁那年当街暴揍了兵部尚书的嫡长孙吴子茂一顿,引来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人算是世子做的最出格了一件事了。
事后世子被侯爷打得一个月都没下来床,不过长青不觉得世子做错了。
当时那吴子茂仗着家世竟敢当街强抢民女,无人敢阻拦,若不是世子撞见了,那禽兽差点逼死了那对父女,是以世子在长青的心中一直是那光辉正直的形象,谁知世子爷竟也会因为女人走偏。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赵观南垂眸语近呢喃,像是和他解释又像是对自己说:“长青,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的名声。”
若不是担心她会因自己名声受损,早在去年初徐世钦将柳絮养在府外引得流言四起时,他就想把她带走了。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甚至连想去揍徐世钦一顿都不敢,他害怕传出那怕一点点对她名声不利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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