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让他进来了?”
“我爷爷说他站门口不走,反而让人误会。”虎子见少爷生气,搓着手小声解释。
窦邑面色讪讪,见季安澜姐弟面色冷淡,忙解释:“我来这里,外人并不知晓。”
眼前这两位,原本该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心里很不好受。
“到花厅里坐吧。”季安澜转身。来都来了。
几人坐定,窦邑先是问安冉:“今日你去考武科外场试了吧,考得如何?”
哼,安冉扭头,不肯回答他。
窦邑心中受伤,这小弟弟不认他了。
看向季安澜,说起被赐婚的经过……
“次日圣旨就下了。我本想入宫分辩,父亲也向传旨太监陈情,怎奈对方暗示,说太后已知晓我订婚的消息……”
宫里知晓他已有婚约,可圣旨还是下了。
若他反抗,没准皇家觉得丢了脸面,会回头为难安澜。父亲说早前也有先例,那订婚的小娘子忽然暴毙,最后的结果也未能改变。
他不能害了安澜。
被权势摆了一道,令他不得不低头。从未有一刻,窦邑如此向往权力,想爬到那最高处。
“安澜妹妹,是我对不起你。”
窦邑攥紧两手,看着近在咫尺的旧日青梅,心脏处如被人揪紧,密密麻麻地疼。
他无数次悔不当初,那日为何要去祭文庙。
只是他隐隐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没有那次,也会有别的。
季安澜按住要暴起的安冉,见窦邑低头失神,思及二人的过往,深深叹息。窦邑及窦家真的是一门难得的好亲。
以帕掩面,哭了起来……
“我娘因赐婚没了性命,而你又……自得知消息,我差点就死了,天崩地裂一般。三年前我就当自己是窦家人了,是你的人了,自去年起我就开始绣嫁妆了,针线活计也让下人准备起来了,哪知就突生这般噩耗……”
哭得凄厉,闻者伤心。
贺嬷嬷和几个丫环想起小姐的不易,也开始抹泪,痛诉窦邑毁婚,害小姐在陪都被人取笑,呆不下去,只得远离故乡。
又说那府里不肯为小姐做主,不肯派人来接小姐,小姐只好偷摸进京,连那府里都不敢回,如今要住到这外头。
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安冉更是心疼不已,他长这么大,除了外曾祖母过世的时候看见姐姐哭,什么时候见姐姐哭过。
去年船队翻了船,死了那么多人,被无数家眷为难要说法要金银钱物,姐姐都没哭。
“都是你这个负心汉,为了攀高枝娶贵女,背信弃义毁了婚约,我姐姐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安澜妹妹……对不起,安冉,我,我……”
思及一向读书聪慧的安冉,因他之故,只为了有个进京的理由,而去改走武途,窦邑更是觉得自己不是人。
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做才能弥补一二。
“邑哥哥,你怎可这般对我。”
季安澜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似嗔似怨地与看了他一眼,便哭着跑开了。
“安澜妹妹!”
窦邑起身要追,被贺嬷嬷等人拦下。
面色忿忿,“如今你既已解了婚约,又有佳人待娶,我家小姐也要另外说亲,你怎可再毁她闺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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