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殿里暖香浮动,丽妃在殿内走来走去:“兰芳,你怎么看?”
兰芳上前一步:“娘娘,奴婢认为此事必有蹊跷,背后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丽妃点点头,心下不甘。德妃居然帮尹婕妤邀宠,不帮她!她顿时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明明她才是德妃阵营里的扛把子啊!她得找德妃旁敲侧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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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里,萧怀瑾与尹婕妤在空旷的花园里过手。谢令鸢坐在凉廊下看着,心里泛起一阵阵纠结——她到底是盼着尹婕妤胜呢,还是盼着萧怀瑾胜呢?
这真是个送命题啊。
她纠结了没多久,二人就停了手。尹婕妤半蹲在地,她并未因对手是皇帝就施展不开手脚,这让萧怀瑾很欣赏,不过他天生占了力量优势,最后还是尹婕妤告负。她急道:“马下过招并非臣妾所长,但臣妾的骑射功夫乃是族中数一数二!臣妾可以去西苑……”
萧怀瑾挥手示意不必,她虽然比不过武修仪与屠眉,但反应灵敏,防守严密,让他有点期待她的推盘。二人在凉廊下推了三局沙盘,一直推到了夜半,谢令鸢在一旁给他们打扇子,无意间抬头,已是月上中天。
谢令鸢打了个呵欠,萧怀瑾从沙盘前起身,恍惚间觉得这样也很美好——是他从前没有发觉的美好。
“……暂时不能给你封什么差事,否则朝中那群老顽固弹劾起来,不但朕压不住,你们尹家也要陷入不利境地。”
尹婕妤喉头一动,心跳骤速。谢令鸢正想说什么,萧怀瑾又转过身,似乎坏坏一笑:“但是等到了前线,那群老顽固拍着马也追不过来,到时候朕想吩咐什么,幽州行台还不是要照办?”
等以后班师回朝了,就推说事出紧急,才临时给尹婕妤封了个差事,那些大臣还能弹劾什么?
萧怀瑾心中算盘打得精响。
不知是不是屋内灯火拂及不到外面的缘故,谢令鸢揉了揉眼,似乎觉得,萧怀瑾的笑容……黑的发光?
她深深感慨,世风日下,天子也变了,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好忽悠的傻狍子了。
时辰已过子时,萧怀瑾起身回宫。临行前脚步微踟蹰,对谢令鸢道:“再过几日,便要启行了,因事出紧迫,祭祀之礼由监国代行。你们九个人……朕有些话要吩咐。”
谢令鸢摇扇的手顿住,当然知道他说的“九个人”,随即心头一阵乱跳。她应了声:“臣妾知道了。”
萧怀瑾走出椒房殿,走在空旷的宫道上。深夜的宫中寂寥,唯春风渐暖,他步伐不禁越来越慢。
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尹婕妤,尚且给了他如此惊讶,像她这样的,后宫中还会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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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一令既下,朝中各拟旨齐备,又传旨给远在幽州的怀庆侯,不多时日,就临到出行前夕。
当日长生殿中,向何太后请早安过后,谢令鸢没着急告退,清点道:“臣妾有些话,需几位姐妹留步一叙。丽妃、钱昭仪、宋婕妤。”
留下的人心中奇异,没有份儿的人面面相觑,怀着满腹的八卦欲望,向太后告退出去。
丽妃唇角一掀,忍不住惬意自得。前几日德妃帮尹婕妤邀宠,她还不高兴来着,眼下看来,德妃似乎还是将她当自己人的。
只不过……她不太爽快地看了眼钱昭仪。前皇后阵营的扛把子,留此人作甚?
而钱昭仪坐在席上,被德妃点了名,大感意外,心中顿时揣度万千。
自皇后薨逝,她在宫里没了主心骨,常有些无所适从,兢兢业业地管理宫中账册,不敢有任何疏漏马虎,甚至不敢贪占。眼下德妃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拿自己开刀吗?
她绞着衣袖忐忑不安,丽妃神情轻松自在,谢令鸢又指了指韦无默:“韦女官也请留步,这里不需要其他人伺候,还请退下。”
韦无默颇感意外,但料想德妃不会发什么羊癫疯,便打发了其他人退下。殿内安静下来,这安静似乎焦灼,直到有一道唱报声从外悠然传入:“圣人驾到——”
伴随着一道修长的影子跨过门槛,遮蔽了外面的天光,令人看向外面时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后来,九星们忆起今日,那真是恍惚的一天。
天子来到长生殿,如往常般,先是同太后谈了些国事。
说并州行台撤了,改设幽州行台,何贵妃便没有了留在朔方的理由,军府已经派兵一路护送,她不日便该回来了;
说宣宁侯自请征西魏,方想容在惠帝时候,便是护乌丸中郎将,历经四朝,灭夷狄之志不改,即日便奔赴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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