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雪停,云破日出,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出一片白光,洛元秋与陈文莺闲的没事在院中堆了个雪人,远远看去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倒把侍女给吓了一跳。最后两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房檐下,捏了雪球扔的满院都是。
来陈府的这几日,洛元秋一直过的不错。整日便是与陈文莺吃了睡睡了吃,无需操心旁的事。大约是有人陪着,陈文莺也渐渐恢复了精神,能蹦能跳了,便带着洛元秋在院里可劲的折腾。
等到两人累了,陈文莺便拽出在房中呼呼大睡的灵兽乌梅,将它带到有太阳的地方,任它去睡,两人靠在乌梅身上,眯着眼晒太阳。
洛元秋看着近有屋舍那么大的乌梅,总觉得它似乎比上次所见要大了许多,便问:“它到底能有多大?”
陈文莺翘着腿,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情,答道:“我也不知道。传说它的先祖曾有山岳那般高大,甩一甩尾巴,就能推倒城墙……当然了,乌梅这辈子都不可能这样了,你看它这懒劲!”
说着起身,见乌梅睡的四仰八叉的,一身毛乱蓬蓬地炸开,尾巴上也沾着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了推它。奈何这点力气对此时的乌梅来说等同于搔痒,它一抬毛茸茸的后腿,挠了挠耳朵,胡须一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看又要睡去。
洛元秋笑的不行,从乌梅身上滑下来。陈文莺怒了,用力捶了它一把,乌梅不高兴地翻了个身,震的檐下积雪簌簌而落,接着它懒洋洋的站起伸了伸前爪,喉咙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它斜了陈文莺一眼,尾巴一甩,洛元秋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陈文莺已经不在原地了。再看庭院中央,雪地里一片狼藉,方才堆的雪人大半已倒塌,洛元秋走近了看,陈文莺一头扎进雪地里,撅着屁股努力把自己从雪中挖出来。
乌梅那一甩尾的力量不容小觑,洛元秋费了些力气才把陈文莺从雪地里拉出来,那头乌梅继续呼呼大睡,连看也懒得看。陈文莺遭雪一冻,冷的不住打哆嗦,什么气都没了。看见乌梅惬意地躺着晒太阳,她忿忿不甘,从地上捡了个雪球捏实了,看准了砸过去。
这灵兽一身皮毛油光水滑,沾雪不湿。雪球砸在它庞大的身躯上碎成两半,乌梅侧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们一眼,尾巴尖晃了晃,如同嘲笑一般。
洛元秋当即拉住陈文莺,陈文莺嚷嚷道:“放手!让我过去,今天我就要给它点颜色瞧瞧!”
乌梅大概是嫌太吵,便抖了抖耳朵,懒洋洋地站起来,自顾自向屋里走去。但它忘了自己现在有多大,一个劲向里钻,险些把门框给挤塌了。洛元秋见状忙与陈文莺说:“快让它变小,别把屋子给弄倒了。”
陈文莺赶紧拿出骨笛吹了几声,乌梅身子渐渐缩小,恢复到寻常猫儿那么大,摇摇尾巴,走进屋里睡大觉去了。
两人看着被乌梅踩塌的半边门,竟有些无言以对。陈文莺拍了拍身上的雪,看着乱七八糟的庭院笑道:“哎,要不要去吃些点心?”
洛元秋还未回答,只见陈文莺笑着正要下台阶,却不知怎么一脚踏空,向雪地倒去。
她倒在雪中,嘴角笑意犹在。但双目紧闭,唇色发黑,气息渐弱。洛元秋心道不好,撩起她的衣袖,那道咒痕由浅红转黑,慢慢消失,唯独被围绕在中间图案愈发清晰。这形似人目的咒痕动了动,倏然睁开来!
这只眼睛中尽是一片血色,散发出浓重的煞气,显得极为不详。洛元秋目光一凛,翻出银镜靠近照了照,那片血色在莹光之下慢慢褪去,但那只眼睛仍留在陈文莺的手臂上,丝毫不见消失的迹象。
她有些吃惊,立刻将陈文莺背到房中,令她平躺在床榻上,盖好被子,这才低头仔细去看这道血咒。
这几日洛元秋都会用这面银子为陈文莺驱咒,从她手臂上日渐淡去的咒痕也能看出来,明咒确实是有用的。按理来说,血咒一点点拔除之后,失去对人的控制,威力大不如前,陈文莺应当逐渐恢复气血精力才是,怎么方才话说的好好的,这就便晕了?
她思量许久,将手掌轻轻贴在手臂上人眼所在之处,感受到什么东西轻轻动了动,想着这咒难道还能活了?凑近一看,那人眼中近似眼珠的东西转了转,就像是一个
虫子!
洛元秋惊的满头是汗,倚着床沿坐下,想了想又拿起银镜,掐诀默念。不一会镜子亮起微光,轻柔地笼住床榻。她飞快地将陈文莺手脚都探查了一番,见并无别的痕迹,当下松了口气。
她心念陡转间回头再看那只人眼,几经细查之下,终于明白,血咒只是一道幌子,下咒者的真正目的,是要借着这道咒,以修行之人的气血与法力饲养这只虫。
想到此处,洛元秋不禁暗道好险。幸亏景澜借了她这么一面法镜,凭明咒之力便可不动声色地消弭血咒。若是贸然驱除,虽说能一下祛除血咒,却也断了咒虫的供给。它若是觉醒,必然会钻入人的身体中,到时若要寻出它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的目光停在陈文莺的手臂上,那咒虫动了片刻便恢复了安静,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咒术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这本该是件好事,代表困扰陈文莺多年的血咒已经消去。但洛元秋知道,其实并非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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