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399年初春。
宰相独孤瑾于病危,宣景炽身为皇帝和他的外甥女,去独孤府上看望他。
年迈的独孤瑾于在病榻上流泪纵横,含含糊糊地感谢皇帝圣恩。
宣景炽安慰舅舅,“舅舅,炽儿答应过你的事,是自愿的,没有勉强。湛儿和萱儿都很优秀,大庆有他们这样的皇储,朕很欣慰。”
两个月后,宰相上官猛病危。
宣景炽亲自去上官府上看望他。
上官猛缠绵病榻不能起身,宣景炽到床前去见他。
此刻的上官猛已经瘦得脱了形,不复当年的神采熠熠。
这位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传奇宰相,奠定了大庆盛世繁荣的,已经油尽灯枯,宣景炽看在眼里,不由潸然泪下。
“臣能遇到陛下这样的明君,复兴我大庆,实乃三生有幸,此生无憾了!”
“臣日后恐怕不能再辅佐陛下,陛下切要保重龙体!”
宣景炽想起自己初登基不久,去焉州治灾,幸得上官猛一路辅佐,后来又坚定地支持自己锐意改革,出谋划策,为了大庆可谓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自己与他,既是君臣,又是知己好友,可谓是忘年之交。
感念于此,不由落下泪来。
上官猛逝世后,宣景炽特地央求皇后起草了一篇墓志铭,寄托追思。
念及上官猛时,常常落泪。
简从嫒此时已经十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风姿绰约,比年轻时的姚仙蕙还要美貌十分。
三年来出入禁宫,与皇上皇后都已经十分熟悉了。
除了听太傅讲学,多是治国方略,每天便会去宫中向皇后问安,有时候皇帝也在,三人便在一起说话。
三年下来,比起皇太女独孤萱,皇帝皇后跟这位未来的太女妃,乃至未来的大庆皇后,更为亲近熟悉。
“是小嫒来了。”宣景炽见到殿外走进一个人影,一身雪白纱衣,身姿窈窕,眉眼间冷清超然,空灵清雅,她慌忙抬手擦了擦眼泪。
“陛下,你怎么了?皇后娘娘呢?”
简从嫒走过去,跪在她面前,有些担忧地看着半倚在软榻上的宣景炽。
“朕的二舅喜得次子,皇后去看望道喜去了。”宣景炽淡淡笑了笑,“刚才想起了独孤宰相,失去了一个朋友,总是让人难过的。”
宣景炽说到这里,又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倒是让你见笑了。”
简从嫒偷偷打量了陛下一眼,见她眼睫毛上沾着泪珠,鼻子眼眶发红,显然极是感怀,劝慰道,“陛下与上官宰相君臣和乐,引为知己,想念独孤宰相也是人之常情。”
宣景炽叹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摇头道,“也许真的是老了……”
暖香奉上茶来。宣景炽看她杯子里是琥珀色的红茶,道,“给她重新沏一杯香片上来。”
简从嫒微微讶然,不禁好奇陛下何以知道她喜欢香片。
宣景炽似乎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微笑道,“前几年赏给你母亲茶叶时,朕记得你母亲随口说了句,女儿喜欢香片。”
简从嫒捧着白瓷茶盏,看着袅袅腾起的白雾,婀娜美丽,轻舞飞扬,最后却从眼前烟消云散,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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