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崔寄梦心弦又被挑起,“我担心表兄公务繁忙,抽不开身。”
谢泠舟语带薄责,“你就不担心担心你自己?若非我凑巧赶去,仅仅是周遭邻里,就能把你伤着。”
其实并不凑巧,是他派了人跟着她。
他越关心,崔寄梦越无地自容:“多亏了表兄,是我冲动了,其实我原想找二表兄帮忙,但他没在,便自行去了。”
话方说完见谢泠舟放在琴弦上的手屈成拳,崔寄梦讶异抬头。
他神色如常,只是紧抿着薄唇一直没再说话,良久,才淡声发问:“为何忽然想着去找二弟,是信不过我?”
“我绝无这般想法!”崔寄梦急急表明诚意,“我信得过大表兄,只是觉得总是麻烦你,实在过意不去。”
谢泠舟语气更幽淡了:“都是表兄,麻烦二弟,表妹就过意得去?”
他定定看向崔寄梦。
崔寄梦也抬眼看他,懵懵地睁大了眼,虽未回答,但眼里的诧异已说明一切,似乎在诧异他为何会问这样显而易见的事。
也是,谢泠舟兀自笑了笑,在她心里,二弟是与她定了娃娃亲的人,她生性保守,自然早就把二弟当成自己人。
即便他们二人在梦里已做过无数次夫妻,但她认定的夫婿,依旧是二弟。
指腹掠过琴弦,发出交错起伏的声音,谢泠舟沉默须臾,道:“玉朱儿的话不可信,别往心里去,我会派人继续查,至于府里人的态度,更不必在意。”
自从被祖母下药后,为防老太太再犯糊涂,他在主屋安插了自己的人,自然知道今日请安时崔寄梦受了冷落。
他顿下来,观察着崔寄梦神色,见她隐忍着委屈故作轻松,心也软了几分:“无论如何,你都是姑母的女儿、祖母的外孙女。祖母重情,不会因此冷落你,她老人家难过,纯粹是心疼姑母。”
“外祖母疼我,我是知道的,我只是……”她欲言又止,眼底充满哀愁。
谢泠舟放低了声音,温声问:“怎么了,是有别的心事?”
崔寄梦原本不想说,但是大表兄安慰了她,还问起她的感受。
昨日过后,连一向对她热络的二表兄见到她都变了态度,而最是冷淡严肃的大表兄,反而在安慰她。
他才比她大三岁,却像个长辈一样令人安心,寥寥几句关心的话像冬夜里的烛台,散发着微弱的热意,但她太冷了,即便只是烛台,也还是想伸出手去取暖。
谢泠舟很有耐心地等了很久,直到崔寄梦放下顾虑,慢慢开口:“我难受不是因为府里人的态度,而是因为阿娘。”
“因为姑母?”
“嗯。”崔寄梦视线落在琴上,陷入了回忆,“我也是从殿下那儿才知道,那首诗是阿娘和大舅母一道作的,她们当年都是京陵才女,风头无两。”
谢泠舟耐心听着。
她悄然觑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半点不耐,才敢继续说:“幼时有次我拿到一本诗册,里头收录了很多诗词,其中有一首说的是京陵风光,那时阿娘已得了癔症,经常莫名其妙就哭了,有时候还会跟小孩子一样,喊着爹娘兄长,我想着阿娘大概是想家了,便背了那首诗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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