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般都要瞟一眼对方的。她没有,目光就落在花上。
子羽只去过街子一次,过后一次次梦见,沿街的榕树、垂柳,如翠色的雾,空中结许多透明的鸟巢。
街道铺的油光石,来自金盆的涧水,流淌得满街巷都是,日夜叮咚。人都光脚或穿草鞋,一步步溅珠碾玉,透脚透心的凉爽。
那么冬天?噢,冬天金盆的水变小,这景象就没有了。
房屋大都砌有青灰色的山墙,屋脊和挑檐上抹着白灰,画着彩色的蜥蜴、蟾蜍和火鸟。年辰很久的老屋顶上生长着瓦莲花,像美人儿亭亭玉立。
临街铺面的雕花木窗都已零落不全,呈酱油色的柜台也都旧得开裂。货柜中品类不多的商品在昏暗中半遮半露,逗你伸长脖颈去看。
几个女生借街子上一知青组的锅灶做菜和烙面饼。
子羽站在厨房后门外的街沿看风景。
白驹搂一抱每块都有小腿粗细带有疙兜的青杠柴过来,在石阶上竖起排列,要倒的用小石子垫一下。然后叭叭叭手起斧落,每根都一劈两半,柴块各自晃了数秒,倒成十多块。
他又将这十多块竖立起来,再来个一分为二。把子羽都看得个眼花缭乱。
素珍、丛菲走出来看,手上都沾着面粉。这时白驹已经走开了,子羽拖只小板凳过来坐在街面上,将这些柴棍在街面和石阶上斜跨着,用斧头拦腰斩断。
素珍瞪圆了眼珠子说:哟,疙兜些,你有把劲哈!
意思以为刚才惊心动魄的叭叭之声如裂帛更如放鞭炮眨眼间就把六七根坚硬如铁的青杠柴块解剖完成也是子羽干的。
子羽抬头看一眼,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哪里,是斧头快。
这与其说是他撒谎,还不如说是在逗。
素珍进去了。丛菲笑眯眯站在石阶上弯着腰看他的手腕动作:嘻,散仙,还能文能武哟!
子羽一抬头,眼光正好钻进她的外衣领口,看见了她汗衣的圆领上有一小截发亮的银丝带。子羽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又睁开,像发现了新大陆。
是的,丛菲汗衫领口的一小截银丝带,令他玩味到永远。新大陆是什么?既然一滴水能反映出大千世界,那么一小截银丝带又怎么不能代表新大陆?
男人目光,这时都会再溜下去几寸,不管溜得进去与否,溜不进去就在想象中溜进去,盘桓个够。
这是个拐角处,错开的两条小巷在这里相交。姑娘见他乌黑的脑壳没动,还以为他在看另一条小巷外的街景,那边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不料一阵风吹来,在她眼前出现了一凼水,照映出了他五官分明的脸和蛇的身子,正向她身体里钻。
她如被烧灼一般身体痉挛,嘴唇颤抖差点叫出声来,这与她想象中的散仙差距太大,怎么会这样,她抬起泪花蒙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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