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弦坐在案前,面前的烛灯摇摇晃晃,这一段路水流湍急,已是深夜她依旧毫无睡意。
虚浮在水上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风弦想起远在南疆的风岚,转而又想到南疆的战事。
显然她也察觉到绥沧传密信的举动看似针对大梁,实则直指尧夏。
没想到自己一番指点,竟让绥沧发现了尧夏的漏洞,钻了空子。
尧夏已然附属大梁,若是绥沧公然对尧夏宣战,想必大梁也不会坐视不管,明日去找柳珹说说吧。
只求坐在高位的风岚不要自己乱了阵脚就好。
——
“依你的意思,是让朕下令派出重兵去守燕城和尧夏?”柳珹勾了勾唇角,“朕已经没了泽长,不能再失范河,若是绥沧直扑姚州城,姚州紧靠洪州,那朕精心经营的岂不毁于一旦?”
“绥沧尚无能力攻打大梁,定会吃掉身边的小势力再慢慢壮大,圣上若不早做打算,恐怕以后唇亡齿寒,大梁会损耗更多心思去与之抗衡。”风弦抬头看向柳珹,凤眸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柳珹喜欢她的眼睛,但她更想将漂亮的眼睛私藏,“尧夏如何,关朕何事?现在朕没找尧夏麻烦已经算好的,你还敢跟朕谈什么唇亡齿寒?”
风弦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当时合约上都写了若是尧夏有难,大梁定会出手相助……”
“是啊,合约是这么说的。”柳珹直认不讳,“但尧夏现在并无难,又有策反嫌疑在先,朕为何要费那心思?”
对大梁,等两国耗损得差不多了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妙?
退一万步说,尧夏若真不堪一击灭于绥沧,风弦岂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真划算。
柳珹笑容不减,吩咐道,“怜谷,送少傅出去。”
风弦起身,拂袖头也不回地走出主殿。
又是一晚无眠的夜。
风弦提笔,她脑中想了许多,尧夏境内水系多,善水战,反观绥沧和大梁次之,大梁害怕失守姚州城就是吃水战不强的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若是尧夏带水兵神出鬼没地沿流经尧夏绥沧两国的丰清江绕到绥沧后方,与大梁在范河主动出击结合,前后夹击围困绥沧大军,定能将泽长一举拿下。
绥沧与大梁会恢复最初的局面,甚至尧夏会因此变得更强大。
有了尧夏的牵制,柳珹想要一统南疆的心愿,也会变得遥遥无期。
只是这信该往哪递?
不能直接给莘澄,莘澄掌管南疆大军,做事总想留有余地,此战对尧夏太险,她未必会用。
如果传给执政的风岚,风岚定会照做,只怕柳珹必会探看,到时候颠倒黑白反将策反坐实,尧夏再无翻身之日。
风弦目光游离,看到了端放在案上的人间客。
对,自己怎么忘记了苍梧山上的师尊!
要是以琴曲的名义发信给师尊,柳珹可能会放松警惕。
这让谁发信最能让柳珹安心呢……
曲娆不行,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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