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砚睁开双目。
眼前一片黑暗,她转转头,随即意识到眼被蒙住了。
白隐砚下意识活动了下四肢,她双手被缚在身后,展开的五指触到身下的木板地,摸过去指腹上满是余灰。
她手还在动作着,左前方忽然传来个声音。
“老实点。”
白隐砚浑身一停,低眉顺目地应声。
“是。”
对方没再说什么。
白隐砚垂下头背靠着身后的墙,冷风从后腰的板隙间吹进来。外间隐隐有车马声,但不频繁,也不怎么近。
静了良久,白隐砚直腰前探,轻声道:“大娘,您还在么?”
“……”
“我有些渴,能给我喝点水么?”
“……”
“若是渴久了品相下降,您卖我时银子不是也会少拿么。”
“……”
“若不是为这个,我那相公势大又小肚鸡肠,您给我口水,他赎我回去时我也能给您说两句好话。”
“……”
沉寂片刻,那人似终于被说动了,白隐砚听到不远处传来椅子挪动声。
脚步渐渐走近。
白隐砚正侧头听着动静,不妨脸上猛地一疼,她被两巴掌狠狠扇倒在地,口中立刻破了,血混着津液。
“够你解渴了吧?”
耳蜗鸣响,面上火热,白隐砚沉默地吞咽一下。
过了一阵,白隐砚摸索着坐起来,靠回壁前时她反着手偷摸了下绑住双腕的绳结,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
屋中很冷。
白隐砚记得临被绑前刚下了场初雪,她闭店往宅邸行时夜雪没靴,当时白记还有收尾的厂卫,甚至暖轿就在一条街外的转角停着,可她几乎没反应过来便失去了意识。
她低着头,心里窜过一股闷感,这感觉促使她整理思绪,再度开口。
“您能告诉我何时杀我么?”
“……”
那人终于开口。
“问了干甚么。”
白隐砚叹道:“我信佛,临死前想给自己念两遍超度,念不完就走,怕佛祖降罪。”
那人冷笑一声:“跟了符柏楠那条阉狗,你还指望菩萨能饶了你?”
白隐砚一愣,脑中迅速走马,片刻有些委屈地低道:“……也是,毕竟做了就是做了,何事都是论迹不论心。”
那人停了停,几息后道:“论心怕你也得不了甚么宽恕,不过一贪图荣华的市井雅娼罢了,装什么相。”
外间远远一声马嘶,她起身开了门,片刻回来粗暴拽起白隐砚。
“走。”
臂膀瞬间被大力拉扯,白隐砚咬牙不吭声,踉踉跄跄跟着妇人前行。被扔上车铐牢后,她听那妇人转到前方高声一驾,车轮滚滚。
白隐砚不知自己在何处,甚至不知此处是否仍是京畿。车行得很快,车板颠簸,她数度被抛起,摔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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