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屋中,桌上两只壶,白隐砚提了一把要沏茶,手刚起白修涼便探头望向符柏楠的杯子,“阿砚,你怎么也开始喝雪顶了?”
白隐砚摇头,“那是他的,我还喝我的。”
白修涼听了弯起一双烟目,笑眯眯地看看她,又看看符柏楠的茶。白隐砚意会,换了贡茶倒给他。
白修涼捧来杯子啜了一口,白隐砚在符柏楠身边坐下道:“三师兄呢?”
“他还在路上,我俩分开行的,他飞书同我讲要进京,我想左右无事,咱们俩又成日聚少离多的,便跟来见你一面。”他话说得随意,白隐砚未听出什么不妥。
“他大致何时来?我好做些准备。”
白修涼耸耸肩,“哪用准备啊,小鸭子何时来,他必然何时现身。”
白隐砚一笑,“倒是。”
他们讲话时符柏楠一般不插言,只袖着手坐在那。二人又聊了一阵,话隙时符柏楠出口气,左右手在袖筒里换了换,白隐砚自然地探过去一握。
“冷?”
符柏楠闭了下眼。
“我叫人给你加件衣?”
“嗯。”
“好,那你等一等。”
白隐砚轻声温语朝外招呼,起身站在门口唤了当值的厂卫,她擦过了白修涼的眼神。白修涼眼珠一错,收回目光时正和符柏楠压住的睨视触上,两相之下,交驳出刀斧之声。
白修涼忽然咧开嘴角,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符柏楠眼一眯。
外面厂卫拿了厚袍来,符柏楠起身离开桌沿,白隐砚抖袍给他穿上,随口道:“修涼,晚间若无事,去我们府中用膳罢。翳书?”她话尾征询符柏楠,后者不置可否。
“随你。”
白修涼亦站起身,他望着白隐砚忙于给符柏楠理袍,垂头露出的一节后颈白若新雪。
怔忡一瞬,白修涼猛然笑开:“不啦,不给你俩当‘电灯泡’,回客栈吃我的冷饭得了。”
白隐砚转身方欲言,白修涼划拉划拉手掌,“别劝别劝,我真还有事,这会就是来看看你。”他缩着脖子朝白隐砚那靠靠,假装小声地道:“不过阿砚,你送我出去吧?刚才临进这边我从那头闻着股尿骚味,是牢房吧?太吓人了,混在一块也能过得心安理得,真不愧东厂。”
“……”
符柏楠袖中的掌迅速成拳。
白隐砚抿唇拍了下白修涼的背,“修涼。”他眨眨眼,恍然大悟般道:“啊……我是不又说错话了?对不住啊。”
白隐砚苦笑道:“你快住嘴吧。翳书,我——”
“你去送罢。”
符柏楠压着眼皮拢了拢袍。
二人走出屋子,日头下一双素衣静走在东厂内,如并行白鹭轻点过泥沼,相称得宜。
白修涼比符柏楠略矮些,白隐砚习惯了符柏楠的个子,欲言时扭头仰得高了一些,发觉此事,一下笑了出来。
白修涼问过她笑什么,面目一滞才跟着也笑了。
“他是挺高的,高你这么大一块有了吧?”白修涼调侃似的比比个子,“聊起来多费劲啊,还是咱们这样方便点。”
白隐砚平声道:“不要紧,我不怕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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