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彤见陆陵伸手欲抚摸她脸上的伤痕,急忙身子一闪,向后退避。
陆陵的手伸在半空。他一时也知不妥,缓缓收了回来。他看向余彤,满心的疑惑,有许多的要问,终于是开口问了一句:“疼么?”
余彤一时轻笑,问道:“师兄是问我脸上的伤疼不疼么?”
陆陵轻轻点头,他想知道的确是这个。
余彤又是轻笑,说道:“不碍事。伤口早已愈合,只是伤痕还在而已。“
陆陵听罢,厉声问道:“谁弄的?告诉师兄,师兄这就给你报仇雪恨去。”陆陵怒意四起,山门之中,他与这小师妹甚为亲近,而今见师妹容貌尽毁,自然心疼。
余彤摇了摇头,平静说道:“师兄,这怨不得别人,一切皆因我自己。”
“此话怎讲?”陆陵追问,心头不解。
余彤答道:“师妹我离了竹雨斋,在江湖中游历。费了些心思与时间,终于是在江湖中探听到他的消息。而后我循着他的影踪,一路追寻。终是在在这云山之中见得他。”
“我欲上前与他相见,他却怕我追赶,一时自这小云山的断崖上跳了下去。我未及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说这话时,余彤脸颊彤红,一时害羞。那男子自是她的尘缘,心上所有。原来这世间的情缘也是简单,只是相见时便见;只是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于连自己的命也可以不顾惜。
“你……你好生糊涂,竟是为了他便不要了性命。世间相爱,当爱值得相爱之人。你数年未与他相见,你怎知他的心中还有你?他既是逃躲于你,不愿与你相见,你又何苦为了他,连命都不要?”陆陵嗔怪。这师妹,游云门中待的太久,不知尘世人心险恶,情意难全,难免被骗。
“师兄,莫要责难师妹的不是。师妹我崖前也曾思量过该与不该。原本我也想这般便算了。然尘世间难有遇见。他既就在眼前,若不倔强坚执,又怎能与他见上一面?”余彤说道。
“你见到他了?”陆陵问道。
余彤轻轻点头,神色平静淡然。
“他说了什么。”陆陵问道。
“我二人坠落悬崖,皆是受伤。相顾片刻,却是无言,而后他捂着断臂处的伤口,独自拂袖而去。”余彤迟疑,终究说了出来。神情间却不是难过,而是一种释然。
“你……”陆陵叹息一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于她。
“师兄,你不必为我难过、心疼。师妹做了自己心中想要做的事情,终是找寻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师妹我无怨无悔。”余彤说道。
听得此话,陆陵呆愣,“罢了,世间情字最是难解。心头所安,便是归途。心若不安,便是颠沛。知其所意,也是好的,终归可以平复些思绪。只是苦了你……”
余彤作揖行礼,认真说道:“师妹谨遵师兄教诲。不苦不苦,是我的,我绝不会逃躲。”
“那你往后有何打算?”陆陵问道。
“师妹我于尘世游历了一番,已有所得。断崖之下,也幸得师傅相救,这才能站于你跟前。往后我便与师傅同游,游历江河山川,再于天地多些领悟罢。”余彤说道。
“如此甚好,为师云游世间,正好缺个伴,以后你便跟着为师罢。”百草行僧说道。
余彤点头允诺,她自怀中掏出一个药青色药瓶,将药瓶递给百草行僧,“师傅,你让弟子炼制的丹药已经炼好。”
百草行僧将药瓶接过,打开瓶塞,倒出了里面的一粒丹药。药丸细小,色浅如绿豆,百草行僧低头细闻,品度良久,而后夸赞:“印心丹,品质已是大成,有九成疗效。断崖之中采集到的印心草,可都入了药?”
余彤答道:“断崖之中印心草只两株,均已入药,未有半点剩余。”
“印心草?”陆陵疑惑,向百草行僧问道,“师傅,不知这印心草为何物?有何来历?”
“印心草为世间罕见异草。此草天生雌雄,环抱而生。草长寒冬,心心相印,同心而茂。若毁一株,另一株转瞬即枯,化为虚无。印心一名,由此而来。此草十年不长一叶,百年不开一花。若是入药,可伤口敛血,五脏归元,六腑合一。内功修为者,增添十余年功力。然此药不能一人吞服,唯二人同心者共服用,方见其效。”百草行僧将印心草的由来娓娓道来。
陆陵听罢,一时呆愣,这世间还有这样的药,也是神奇。他问道:“那若是二人不同心者,共同服用了此药,又会如何?”
“此草既是药,亦是世间至毒。二人既是不同心,心有它念。同时服药,自有药毒四散,游走周身,阻隔心脉,或心口难受,或片刻气绝身亡,也是未知。”百草行僧说道,他停了停,“徒儿,这药为师便送予你二人罢。你二人先前受伤,若是同时将药丸服下,于先前伤势,总有些好处。”说罢,百草行僧示意夏依依伸手,将另一粒药丸倒出,倒在了夏依依手中。
夏依依呆愣,见手中药丸浑圆细小,她看向陆陵,征询意见。
陆陵飞身而来,自师傅手中夺了药瓶,而后轻功飞燕施展,立定于夏依依跟前,将她手中的药丸也是夺下。陆陵将药丸放回瓶中,“如此神奇之药,此时服下,岂不可惜?还是他日受重伤时再服下罢。今日我与依依,身子皆已恢复,便不要浪费这瓶中之药了。”陆陵笑语盈盈,对百草行僧说道。
百草行僧轻笑,陆陵的心思他已知晓。他既是这般说辞,百草行僧也不好再作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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