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只见宁府的盛大葬礼队伍如同滚滚洪流,银光闪烁,宛若一座移动的银色山脉从北方缓缓而至。开路的宁府使者早已瞥见,他急忙返回报讯给贾珍。接到消息的贾珍立刻吩咐暂停前进,并与贾赦、贾政两兄弟急匆匆地前来迎接。他们以国家最高礼节相见,表现出无比的尊敬与隆重。
坐在华丽肩舆中的水溶,面带微笑,优雅地欠了欠身,回礼谦逊有加,依旧使用亲切的世交称呼来接待他们,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傲慢之态。贾珍感慨道:“犬妇辞世,竟劳动您的大驾亲临,我们后辈实在感激不尽,不知该如何回报这份殊荣。”
水溶轻笑着回应说:“咱们是多年的世交好友,如此言语就太见外了。”说罢,他便回过头,吩咐随行的长府官代表自己献上祭祀,以表达对逝者的哀悼和敬意。
在一旁的贾赦等人也连忙以礼相还,完成礼节之后,再一次转身向水溶深深鞠躬。
水溶,以其温文尔雅的风范,谦逊地向贾政探询:“贵府之中,那位传说中的衔玉而生的少年郎君是谁?我曾数次渴望得见他一面,却总是因纷繁杂乱的事务所阻。今日我想他必定在场,何不将他请来,让我有幸结识一番?”
听闻水溶的请求,贾政不敢怠慢,急忙回身,催促宝玉褪去身上的丧服,带领他前来相见。宝玉早已从家人亲友间闲谈中,耳闻水溶贤王的盛誉,得知他兼具才华与容貌,风流而潇洒,从不拘泥于世俗的礼节和国法的束缚。
宝玉心中一直憧憬着与他的会面,然而父亲总是管束得极为严格,让他难以寻得机会。如今,水溶竟主动邀请,怎能不令宝玉心潮澎湃。
他步履轻快地前行,眼角余光已捕捉到水溶那如坐云端的身影,尊贵而不失风度,令人一见难忘。走到面前,只见他,头戴洁白的簪缨银翅王冠,身着江牙海水五爪金龙绣饰的白蟒袍,腰间紧束着碧玉红鞓带。郡王的面庞如雕琢的美玉般温润,双眼熠熠生辉,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真是位风华绝代的人物。
宝玉急忙上前行礼,水溶郡王连忙从华美的轿中伸出援手,以示亲切。宝玉此刻也展现了他的翩翩风度,头戴束发银冠,额间勒着双龙出海的抹额,身着飘逸的白蟒箭袖,腰间环绕着珍珠镶嵌的银带。他的面容清新如春日绽放的花朵,目光炯炯有神,犹如深邃的黑漆。
郡王水溶展颜一笑,赞叹道:“名声显赫,果然不负‘宝玉’之名。”随即好奇地问道:“那传说中的珍宝又在何处?”宝玉听闻,立即小心翼翼地从衣内取出,递向郡王。
水溶郡王细细端详那宝物,细读其上的铭文,不禁问道:“此物果真有灵验之能?”贾政在一旁忙不迭地回答:“虽说人人皆知,但尚未经历实践检验。”
郡王对这件宝贝赞不绝口,称奇不已,他亲手整理好彩绦,亲自为宝玉佩戴上,又牵着他的手,关切地询问宝玉的年岁和所读之书。宝玉恭敬而又坦诚地一一作答。
水溶王子见他语言清晰、谈吐有致,他转向贾政,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说道:"贵公子实在是龙种非凡,凤雏傲人。我并非在尊长面前冒失,但看在这少年的前程,未来他的成就定能青出于蓝,潜力无限。”贾政立即谦逊地回应:“您的话太过奖了,小儿岂敢承受如此赞誉!如果真如王爷所言,那便是我们全家之幸。”
水溶接着提出建议,语气中透露出对青年一代的关怀:“只是有一点,令郎既然天资聪颖,想必老太君和夫人等亲人自然是万分宠爱。然而,对于我们这些后生之辈,过度溺爱并不相宜,容易导致学业的荒疏。我自己年轻时也曾走过这样的弯路,想必令郎也可能会遇到相似的情况。
如果令郎在家中难以专心学习,不妨时常来我的府上。虽然我自诩不才,却荣幸得到众多海上名士的青睐,每有文采斐然之士来访都城,必会给予特别的眷顾。因此,我的府中常聚高人雅士。令郎若是经常前往,与之交流切磋,学问定能日臻完善。”贾政听后,立刻郑重其事地表示感谢。
水溶又自腕间解下了一串流光溢彩的念珠,优雅地递向宝玉。他温言道:“今日之相逢,仓促之间,我未能准备贺礼,深感歉意。此念珠乃皇上日前恩赐,蕴含着鹡鸰之香,愿以此物,表达我的敬意。”
宝玉受宠若惊,忙不迭地接过这串珍贵的念珠,转而郑重其事地奉给了贾政。父子俩同声表达了深深的谢意。紧接着,贾赦、贾珍等人纷纷上前,恭请水溶回驾。
水溶却以淡然的口吻婉拒了,“逝者已经踏上仙途,超脱我们尘世的纷扰,我虽蒙天恩,承郡王之位,但怎能逾越神圣之地呢?”见到水溶坚决的态度,贾赦等不敢强求,只得带着感激之情告辞退下。
随后,他们命乐工止歇,让那原本悠扬哀婉的乐曲归于寂静。在一片肃穆和庄严之中,完成了送葬的仪式,直至一切礼节圆满结束。最后,水溶方才缓缓起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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