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不可谓不盛大了,一般这种盛况,也就只有家宴的时候才会有,还是老爷子回了家的情况下。唔,准确说来,就是那种时候也没这样,因为那种时候就算人多,但下人们各司其职,又男女分席,看起来真没这么密集。
所以乍然见到这般情况,便是早早就守在这里的张氏宋氏连带姚二娘子姚三娘子全都惊呆了。
作为内宅女眷,她们还真没见过这么多人密密扎扎挤在一起的盛况,而且还是这么有序,看着就让人能感觉到一种压力。
于是,江岑就在这种威严庄重的氛围下公布了对田庄的调查结果,做了一个总结之后,并没有多余废话地直接处理,赏罚分明,恩威并施,一番雷霆雨露之后,田庄也进行了大整改。
七八个庄子的庄主和管事都要进行大调动大调整,这可不是一桩小事,好在这些已经在江岑的预料之中,所以她才没有在之前整顿府里的时候一起整顿,就是要空出这个时间做足准备,至少要物色好可以填坑的人手,这才有了今天的大动作。否则光是这么多岗位变动就要出大问题。
而这些举动也无疑深深震撼住了上上下下,对姚府长房的各位主子们来说那是打了一剂强心针,对那些下人们来说,则是再次被敲了一次警钟——如果以为长房老爷没了就可以起小心思了,那简直是找死。事实证明,太太还是那个太太,铁血心思,雷霆手段。就算老爷没了,也不会就变得软弱可欺。相反,太太这简直是变本加厉!
是的,江岑这次整顿,也是再次对外释放出了一个信息,她,江月娥,并不会因为死了丈夫就消沉。更是让大家都再度想起来,这个能成为姚家宗妇的商户女,有的是心机手腕。不要以为母老虎没了男人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还得看看,人家还有儿子,护崽子的母老虎更惹不得。
尽管对钱家的“制裁”并没有当面锣对面鼓地嚷出来,但自然也有细心之人察觉了一些端倪,如此便把江岑这接连的整顿都归结为护崽的母老虎发飙。
你说啥?姚三爷只是个庶子,不值当?可拉倒吧!这一个房头,都要叫她母亲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以为庶子就能欺负,那下一个是不是嫡子嫡女了?人能让你算计去了?
大家各有弯弯绕绕,江岑做事都不需要编排什么理由,这些人会自动脑补将她的行为合理化。
而本次姚家彻查田庄,纠查出了许多不法事,到了残害人命那个地步的,江岑都没手软,直接把这些奸贼恶徒交到了府衙,这才是真正震动外界的事儿——说来都是潜规则了,大户人家是有自己的族规家法的,他们信奉的是家丑不可外扬,就算闹出了人命,他们也通常一床大被盖下,自己处置了事。所谓肉烂在自己锅里,反正也没碍到外面人不是?
江岑这样做有的觉得她是在敲山震虎,也有人笑她傻,干出这种揭自家短的傻事儿。
当然,也有被她触动了利益,十分不爽的人。
“这个江月娥,真是疯了!她怎么能这么干?”
此刻在房间来回走动,咒骂不停的便是姚家二房的当家太太周氏,她和江月娥积怨颇深,就是那种表面笑嘻嘻背地里扎小人诅咒的关系。
也没办法,谁让她男人不仅是庶子,不占嫡不占长,读书也不行,这么多年还是个童生,让她方方面面都被江氏那个出身不如自己的商户女碾压。这年头,女人嘛,那是完完全全没有出路的,真就是嫁人之前拼爹,嫁人之后拼老公,生娃之后拼儿子,对了,她唯一的一个儿子也继承了父亲,一直没过秀才试,看着江氏两个儿子都成了秀才,她怎能不嫉妒呢?
长房姚鹏举死了,看着江氏那个女人病
怏怏的好像也要倒下的模样,那段时间她不知道多快活。就算后来秋试贴榜,姚鹏举考上举人又怎样?死了的举人屁都不是!
江氏再嚣张又怎样?如今还不是成了个寡妇!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憔悴模样,周氏甚至暗暗期待过,这女人把自己作死才好。
哪知道这女人不愧是商户女,那命贱的跟野草似的,这才多久,就又开始折腾起来了。
之前院子里她插的人手全折了不说,这回的田庄更是让她大大受损——长房管的是整个姚家的庄子,姚家的家生子很多,下人之间的关系也可谓错综复杂,这么多年,周氏自然也在庄子上安插了一些人,做点倒买倒卖中饱私囊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挖公中的墙角来肥自己的私库。
这回可好,全给翻船了。之前院子里那些人手没了她还能安慰一下自己,好在还能从庄子里捞点油水。结果这一下子倒是好了,庄子里的人手也被一网打尽了。
该死的这个江氏怕就是在针对她吧?
这也就算了,那该死的贱人竟然还上纲上线,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事情捅到了衙门那里,搞得她为了脱身花了不少银子出去,这么多年捞的基本都吐了个七七八八,简直就是大放血,让她肺都要气炸了。
她最担心的是那个贱人还会把事情捅到老太爷那里去,啊,不是担心,肯定老太爷已经知道了!
“这个疯子!贱人害我!”周氏来来回回咒骂,看到男人还在那里看书,一副根本没在听的模样,越发来气,“你还看什么看?我跟你说的你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二老爷姚思衡不满地抬头,“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还不如好好想想年礼的事。”
他也愁要怎么跟老爷子解释呢!难道说,就是你儿媳妇眼皮子浅喜欢铜臭?
提到这个周氏更生气了,要是没有姚鹏举的事儿,老太爷今年该回老宅过年的,为此他们早早便准备上了新年贺礼,哪知道如今老太爷不回来了,长房都送年礼去了,他们也得跟着送。原本那件礼物自然送不出去了,可这临时准备的,他们又如何能跟长房那财大气粗的相比?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都成了寡妇了还不消停,还整天算计这算计那的,自己福薄都克死男人了还没学乖,搞出这么多事也不怕折了寿!”
“你少说两句!传出去了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再说本来也是你自己做事不谨慎,差点就让人寻过来了!现在只是出点钱能解决就算好的,闹开了只会更丢脸!”
“谁敢传出去?你这意思她江氏还是好人了?!!”周氏大怒,“姚思衡,你还怪我了是不是?我辛辛苦苦弄那些钱是为了什么?现在出事儿了你倒是怪我了?”
姚二老爷看她气得都要哭了,无奈:“我不是怪你,我就是……算了算了,事情过了就过了,别再提了。”
“我怎么不能提了?姚思衡,你没看到长房那架势,现在老太爷还没回来,这大哥才死了多久,那女人就又算计上了,下手这么狠,这是踩着我们邀名儿呢!我的嫁妆银啊,贴了那么多进去,我真是……不行!我偏不受这口气!”
“我要给姨娘写信,还有母亲那边,我得寻摸点好东西送过去。”
周氏说着就坐在那里沉思起来,又把账册搬出来,翻了之后又写写画画的,还把陪房找了过来。
姚二老爷本来没搭理她,等了半天看她搞得还挺认真,不禁头疼起来:“你这又是作甚?母亲这些年的态度你还没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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