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395章（第1页）

她身段纤袅袅如弱柳扶风，见着沈泽棠一众也无惧意，只是把门大开，平静道：&ldo;爹爹去了许久，怕是已在归来的路上，各位官爷可进来等会儿。&rdo;说完她已辄身朝里走。

院里扫洒的很干净，桑阴下摆把竹椅，搁一篮剥好的豆子，杏花的香气随风，屋仅有三间，随她进了正房。

沈泽棠及唐同章撩袍坐于紫藤椅，锦娘端着个掉了几片漆的茶盘来，把茶盏捧于他二人手边，自个则去坐在临窗的炕前做针黹。

没有人吭声儿，舜钰觉得无趣，随便指了件事出得门去，见沈桓坐在台矶上晒日阳儿，上前踢踢他：&ldo;可懒，屋内前后是否都有仔细查过？&rdo;

这小桃子真无法无天了啊！沈桓嘴里咬着忘忧草半眯眼瞪她，舜钰也不多话，只把受伤的手背朝他面前一搁。

沈桓顿时有些英雄气短，粗着喉咙道：&ldo;还用得你问，自然查过，什么都没有，那马车也不见踪影。&rdo;

舜钰还待要问，忽见个体貌清瘦的中年男子跨进门槛来，看着熟门熟路的，便知是马昌远。

见着满院的带刀侍卫及衙吏，他也不慌张，从肩上取下竹篓筐，往外掏出半袋米、一长片肥瘦相间的猪肉，一只风干的板鸭，锦娘闻声端着铜盆过来，帮衬着取出五十个鸡蛋，破了四五个，漏得筐底稀稀黄黄一滩。她皱着眉埋怨，声音低得听不清，马昌远好脾气的笑笑，开口道：&ldo;去把前两日打的野鸡浸水里泡着，等软后炖来吃，还有柴房水缸里养的草鱼，收拾两条烧了，今有贵客远道临门，于情于理都不得怠慢。&rdo;

舜钰回头看，不知何时沈泽棠及唐同章从房中出来，背手站在屋檐下，马昌远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站起身从容过来，给他二人作揖见礼，再朝沈泽棠笑道：&ldo;什么风把你吹来？还道这辈子再也无缘相见。&rdo;语气竟十分的熟络。

三人相携朝屋里去，舜钰神情微变，她转而问沈桓：&ldo;沈大人怎会识得马昌远，早先来时你为何不提？&rdo;

沈桓抹抹鼻子：&ldo;沈二爷与马昌远曾同朝为官，自然认得，这有什么好说。&rdo;

舜钰顿时心塞塞的，她把这里当成龙潭虎穴，行走如履薄冰，哪想却是同僚相聚，彼引相见甚欢的景，莫名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瞧着锦娘端着铜盆、提着猪肉板鸭朝厨房去，她不再理沈桓，去拎起那半袋米，也随进了厨房。

锦娘不冷不热地道了谢，开始量米煮饭，舜钰见她虽瘦弱，动作倒是麻利，想想开口问可有要帮忙的，锦娘正在洗米，听得抬眼边量她，浅浅笑道：&ldo;你若真心帮忙，就去替我烧火，否则勿要在此给我添乱。&rdo;

舜钰也不多话，只挽袖勒臂，坐在灶前取过松枝引火，往灶膛里边添加茅柴，边用铁锹扒散，不一会儿便听得扑簌簌烧燃声，火苗旺盛地舔着黑色大锅底，那里蒸的米饭已有雾气氤氲，满屋子弥漫开一股子清香。

第叁叁柒章旧闻录

锦娘蹲着清理草鱼，暗瞟眼打量舜钰，她噗哧笑了：&ldo;君子远庖厨，这位爷倒似常烧火煮饭的样子。&rdo;

舜钰淡看她一眼：&ldo;你也曾是官家富贵小姐，此时不也洗手作羹汤？&rdo;

锦娘怔了怔，语气难形容：&ldo;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自己心知肚明即好。&rdo;

她站起身，抠着草鱼的腮按到案板上，浅划两刀搁着待用，再把猪肉切成肥瘦相间的小块，全丢进滚水锅里焯水。

舜钰开始剥蒜瓣，抬头看锦娘纤细地立在灶前，水汽朦胧了她面庞的表情，稍顷才拿起勺将肉块舀起搁进铜盆里，用清水细细滤洗，忽而低问：&ldo;这位爷可是宿在应天府衙里？&rdo;

见舜钰颌首答是，她默了默又问：&ldo;你这几日是否见过唐家五姑娘？&rdo;

舜钰有些诧异，不动声色的回话：&ldo;自然是见过，同沈指挥使还打了起来。&rdo;抬起手背给她看：&ldo;他俩无碍，倒是我被唐姑娘弄伤。&rdo;

锦娘不多说什么，只抿着嘴微笑，把手上的湿渍拭净，从袖笼里掏出个荷包递给她：&ldo;你把这个给她，顺便让她来见我一面。&rdo;

舜钰擦擦手，接过荷包细看，绣的是一对并蒂莲，不知怎地，就有种古怪的感觉一晃而过，她说：&ldo;你是如何与唐姑娘认得的？&rdo;

或许是厨房的烟火气更易柔软女子的心，那锦娘俯首拆解板鸭：&ldo;是旧相识，原在京城就认得，并常来往，哪想他们先离京随即断了音信，后来我随父亲到此地，因缘巧合又遇到了。&rdo;

舜钰嗯了声笑道：&ldo;莫不是她央你绣的要送有情郎？&rdo;寻常闺阁单身女子，无事是不会去绣并蒂莲鸳鸯此类画样。

锦娘只顾把板鸭切切剁剁装满一碗，掀了锅盖，放屉子上隔水蒸。

舜钰权当她未曾听清，状似无意道：&ldo;你不说我也昭昭，唐姑娘为沈大人至今为嫁，天下皆知，此次沈大人到此，可谓千载难逢，唐姑娘岂会放过。&rdo;

锦娘冷冷弯唇：&ldo;常言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却道这天下人被功利迷去心智，皆成睁眼瞎子，就因沈大人位高权重，便似全天下的姑娘都巴巴要嫁他似的，实在太过高看了。&rdo;

&ldo;嗯，说的极有道理。&rdo;舜钰赞得发自肺腑，见她拎起鱼尾巴往热油里一掼，孳孳的两面煎着，冷不丁问：&ldo;锦娘，常听闻你家马车窗帘子，绣的是一条双头蛇，可谓名动京城，能赏我看一眼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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