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就是靶子,不是人。
他被剥得jīng光,脸贴着墙,站在马道的尽头。
夏和平白衫白马,从他的身旁开始扬鞭飞驰。
毒草甩手箭是用夏枯草的杆身点铅制成。
每杆两寸半,专打穴位。
夏和平练甩手箭,是口中念着穴位,顺着脉道打下来的。用的是没有加铅点的草箭。
如是夏和平不论穴道倒也罢了,反正死鱼下滩任水冲就是了。可是他知穴识位。夏和平每念一个穴位,便在他的意识中先跳出第一次痛楚的反映,继而,毒草甩手箭便破风嗤嗤地袭来。
又准又狠!
麻辣的剌痛只是肌肤的苦楚,可是,他是一个武士,象这样的刺痛是会一直地被扎进心底的。
他的心在滴血!
待得他马过三圈,背上已被打得一百多个穴点,密密麻麻象刺猬。
疼痛酸麻,全身的汗水淌成了几道的小河。
夏和平下令,人靶翻成正面。
现在他眼睁睁地看见夏和平的那一张英俊的脸上,泛着yīn毒,狠辣的笑容。
他每打中一个穴位,便有一丝满足微笑挂上嘴角。
欧冶子在领悟着:什么是武士的chūn风得意,什么是奴才的耻辱。
马。又过了三圈。
现在他的意识已经迷糊了。
他还站着。他必须站着。如果他躺下,那么所有附在穴道口的草箭,都将穿透穴道;那就是加上铅点的甩手箭的后果,那么他只有死。
希望之星既然已经升起,他就不能死。
啪!啪!啪!
这是马到他面前的迎头三鞭!
裂肉彻骨的三鞭。
他的前胸留下三道裂开的血口。
但他所有穴位上的甩手毒草箭,全部反弹落地了。
他的眼前跳过几十朵白星,人便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已是rì薄西山的时分。
前身伤口的血,已经凝在地上了。
当他撑起身子的时候,凝血的伤口再次地被地面撕下一层皮来。
现在,他该给夏枯草浇水啦。
………【第二十一章──夏枯草(下)】………
第二天,鳄鱼鸟没有来。
第三天鳄鱼鸟还没有来。
第四天……
第五天,他再次地从那块淌满了他的鲜血的土地上苏醒过来的时候,他真不想起来了。
如果就这样,永远起不来,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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