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在草原的土路上蜿蜒前行,翰文发现荒草逐渐变绿,灌木也在增多,看来快接近水源了。
“那就是埃瓦索恩吉罗河。”纳姆朱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河流说。
“埃瓦索恩吉罗是桑布鲁语,意思是褐色之水。”雪颢指着草原上奔跑的动物介绍说这些黑纹比白纹粗的是细纹斑马,那些脖子长长的是长颈羚羊,那几只角像宝剑的是东非剑羚,还有那长着蓝色长腿的是索马里鸵鸟。“要是没有这条河,桑布鲁就不会有这么多独特的动物。”
走近一看,翰文发现了褐色之水的缘由。桑布鲁的土壤呈红色,河床也是,映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便成了褐色的波光。其实,这里的河水还是蛮清澈的。
道格看了看平板电脑,说GPS显示阿沙卡家族就在前面不远处,但似乎是在河对岸,他们得开车过河,再往下游开。
“这附近没有桥,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河。”纳姆朱一边沿着河岸往前开,一边说,“这里的河水虽然不深,但有很多地方是淤泥,车子一下去就会陷在里面。”
他们看见一群细纹斑马和几只长颈鹿在河边喝水。长颈鹿个子太高,得先叉开两条前腿成大八字,再探出长长的脖子,伸头到河里喝水。翰文架上摄像机,拍摄长颈鹿喝水的场景。
看见车过来,警惕性很高的细纹斑马转身逃进了灌木丛中。长颈鹿却总是那样优雅,不紧不慢地喝足水,一只接一只蹚水走到河对岸去吃合欢树上的叶子。河水不深,刚刚没过长颈鹿的脚背。
纳姆朱停下车,仔细观察长颈鹿水的河面,又下车去到河边使劲在沙地上踩,然后回到车上说这里的土太松软,还得往前走。
车子沿着河边继续行驶。转过一个弯,纳姆朱突然急刹车,并且熄了火。站着拍摄的翰文身子前倾,眼看就要摔倒,雪颢站起来,一手搂住他的腰往后拽,一手抓住三脚架,他才没倒下去。后面的皮卡车也紧急停了下来。
纳姆朱回头轻声说Sorry,然后指了指前面。
翰文抬头望去,两百多米远的河对岸,十多头大象正在河边喝水。只见一头大象用鼻子伸入河中吸水,再昂起头,卷起鼻子把水送入口中,还有部分水沿着嘴角漏了下来。
翰文将摄像机对准象群拍摄。他发觉这群大象同以前看过的所有大象都不一样,成年大象的牙都特别直特别长,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白色光芒。
翰文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摆放在祖父房间红木架上的象牙,也是这么长这么直。小时候他喜欢坐在木地板上长时间地看那些牙雕,惊奇这么精美绝伦的人物和动物雕像是怎么雕出来的。那时的他不知道,每一根象牙的背后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想必祖父也不知道。祖父痴迷于象牙雕刻,但他并不是一个内心残忍的坏人。相反,他是一个天性仁慈的佛教徒,在“文革”中饱受摧残也没有指证其他艺术家,晚年长期吃素,还定期给院子附近的流浪猫狗送吃的。
道格指着象群中个头最大、象牙最长的大象对翰文说那就是阿沙卡,非洲大象之王萨陶的女儿。
雪颢说阿沙卡是她姐姐,年龄比自己还大两岁。
翰文拉近镜头,看见阿沙卡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宽宽的皮带,下端扣着个小盒子,应该是GPS项圈。
阿沙卡脚边有一头很小的小象四腿跪在河边,鼻子和嘴都伸进水里,翰文转头对雪颢做了个询问的表情。
“那是阿沙卡最小的儿子,刚出生几个月,没学会用鼻子,只好将头伸进河里喝水。”雪颢说,“我们还没给它起名字呢。”
“就叫它Haobro好了,”纳姆朱说,“意思是颢之弟。以后谁在草原上见到它,就知道这是由颢照顾长大的大象。”
“谢谢纳姆朱,听起来不错。不过我想用一个中国神话人物给它命名,弯弓射太阳的后羿、在月宫中砍树的吴刚、手持金箍棒的孙悟空,你们觉得哪个更好?”
“好像都跟大象这个种族不太搭界,你们的神话中有像赫拉克勒斯那样的大力神吗?”道格问。
“中国古代神话中有很多力气巨大的天神,如撞断天柱的共工、铜头铁额的战争之神蚩尤、力能举山的夸娥,不过他们的名字用英语读起来非常拗口,他们的故事在英语世界也鲜为人知。”翰文说。
“共工?蚩尤?夸娥?我一个也不知道。”道格说,“咱们再想想,也许在拍摄结束之前我们能给小象找到一个好名字,帮助它在中国获得成千上万的粉丝。他们愿意来这里看它,而不是去工艺美术商店买昂贵的牙雕。”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