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这里的黑珍珠看上你,把你敲晕了拖回去做新郎。”雪颢对着专心调试摄像机的翰文说。
“还有这等好事?”翰文没抬头,他知道不工作时的雪颢姑娘已经开启逗乐模式。
“有啊。去年姚明来的时候,就有个很漂亮的黑姑娘对我说她喜欢他,问如何才能让他做新郎。我告诉他姚明已经结婚了。她说完全不介意当第二个老婆。我说姚明的老婆比她高两个头,而且能把大铁球扔出几十米,她才吓得讪讪而去。”
“姚明的老婆是篮球运动员,不是扔铅球的好吧。”
“说打篮球能吓住她?她要是趁我们不注意敲姚巨人一棒子那还得了。”
“那你怎么没被黑小伙敲晕拖走?”翰文觉得她是在讲笑话。他去过肯尼亚其他部落,当地人很温和很有礼貌,从没听说过把游客敲晕拖走的事。
“以前黑小伙来跟我搭讪我就问他们怕不怕纳姆朱的长矛。”
“哈哈,这些黑兄弟肯定认为你是纳姆朱的女朋友了。”翰文抬头看了看,问:“纳姆朱哪去了?他不是说要跟我学摄像么?”刚才纳姆朱说他去停车,然后就消失了。
“他回家去见他的三个老婆了,待会儿还得以酋长接班人的身份领舞。今天哪有空跟你学摄像。道格去村里买玉米还没回来。只有我做你的得力助手了。”
“那好。你拿着这张白纸,去木柴堆旁边站着,我看看感光度够不够。”翰文塞给雪颢一张白纸。
雪颢走到木柴堆旁边,双手举起白纸,看见翰文移动摄像机镜头对准她,便闭上一只眼、伸出舌头对着翰文做鬼脸。
从镜头里望去,着白衬衣、黑马甲、白色紧身长裤和黑皮靴的雪颢看起来现代时髦,同木柴和背后那一排矮矮的土墙圆顶茅草屋并不搭调,却有一种让人惊艳的美。翰文觉得似乎有几只羚羊从自己的心脏狂奔而过。
夕阳最后的余晖穿过一把大伞似的合欢树,在茅草屋顶上划出一条条光影。
今天太晚了,临走前得再来一次,进这些茅草屋补拍桑布鲁人生活的场景。翰文想。
一位桑布鲁老太太过来了,拎着铁皮桶往地上洒水,想来是防止待会儿跳舞时尘土飞扬。她的头上缠着好多圈彩色珠子,额头上方垂着一个银色的树形坠子,长长的耳垂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圆孔,吊着长长的耳坠。她的脖子上套着彩色珠子串起来的项圈,一圈又一圈,重重叠叠,都超过肩部了,手腕上也戴着层层叠叠的彩色手环。身上穿的是红蓝格子的束卡裙子,脚上没有穿鞋。
更多桑布鲁妇女出现了,有的还带着三四个孩子。同洒水的老太太一样,她们都戴着珠链首饰,穿着束卡裙子,所不同的是裙子的花色和图案。有的妇女穿着牛皮做成的凉鞋,有的光着脚,脚踝却套着好看的彩色珠链。她们围着木柴堆铺上毯子,坐了下来,中间留下一大片空地。有的小孩子乖乖地坐在妈妈身旁,有的互相追逐,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凑过来看翰文的摄像机,翰文调转摄像机对着他们,他们没有吓得一哄而散,而是对着摄像机露出纯真的笑容,看来经常有外国人拿着摄像机来这里拍来拍去。
“入乡随俗,你是不是应该像她们那样穿上美丽的民族服装啊?”翰文对回到他身旁的雪颢说。的确,同这些衣着艳丽的桑布鲁妇女相比,雪颢显得过于朴素了。
“你说我是穿旗袍,还是汉服好?穿什么都比不上她们的服饰好看,所以还不如穿着我的骑马装自在。”雪颢拍了拍翰文的肩膀,说,“记者大哥,我今天是来帮你拍纪录片的,不是来跳舞相亲的。改天我们去内罗毕的树屋酒吧时,我会穿得性感妖娆的。”
“很期待哦。”翰文是真的期待。自从认识她,他还没见过她穿裙子呢。
几个青年一人扛着一面非洲鼓放到了木柴堆旁。他们的穿着和桑布鲁妇女是同一种风格,不同之处在于他们的裙子更短更紧,脖子上的珠串项链不像女人那样宽松,而是紧紧贴着肉围成一小圈。他们上身斜披着一块深红格子束卡,露出半边肩和两条胳膊。
非洲鼓立在地上足有半人高,上大下小,较大的一端蒙着山羊皮,鼓身是整段凿空的树干,外部雕着精美的花纹,上半段套着编织绳,还漆着金黑相间的图案。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少年,双手端着一个陶土盘,盘里是堆得冒尖的烤羊肉。他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说是酋长派他给他们送来的。
雪颢说声谢谢,接了过来,四望无处安放,只好搁在翰文的摄影包上,然后抓了一根羊肋骨啃了起来。
“这羊肉很鲜嫩,不过没有盐味。”翰文也抓起一根羊肋骨,啃了一口说。
“这是刚才宰杀的羊,当地觉得越原味越鲜美。盘子边上有盐巴,还有切碎的小青椒。你可以洒在肉上。”雪颢一边说,一边抓起盐巴洒在羊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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