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正叫路金心神不定的还是那个男的那张脸。他肯定他能从什么地方记起这个人。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相识感。但是他操心的事太多了,压力太大了,回忆东西只有在脑子清晰宁静的时候才最有效,而不是在疲劳和一片纷乱的时候。最终他会想起来的,但不是现在,尽管他绞尽脑汁,但脑海里却还是一片空白。
他从窗前退回,又拿起那女人和那被叫做为狼的男人的照片。他看着它们很久很久。那狼的照片实在是太模糊了根本就没什么用,照片是从很远的距离照的。另外一件叫路金疑窦不解的事——那男的档案里少了两页的事实。或许贝利亚自有他的理由要抽去这两页纸,但路金却总有点怀疑。这就好象他的调查进程被有意地搞得艰难复杂。
帕沙是对的。通常一个侦查员是被允许接触了解跟案子有关的所有情况。
那女人的照片显示她没化过妆,她的头发被削断了,她的脸瘦削拉长着。她的眼睛下面有着明显的黑圈,显然是因为精神压力或是缺少睡眠,或者两者皆是。
路金力图想象着她的颊骨处再圆胖一点、头发再长一点以及再化妆一点会是怎么个样。太难了,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只要适宜地抹上妆完全可以改变她的容貌。不管怎样,他的本能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那些检查站到现在也没发现其他的可疑者。
他拎起话筒,迅速拨通了卡曼的分机号码。
“我是路金。我要立即查实一个叫奥列格;;;;佩屈罗夫斯基上尉。看看他是不是在列宁格勒的第十四装甲师。跟他的指挥官联系,或者接电话的其他人也行。我要他个人档案的详细介绍。出身、婚姻以及其他的。还有核实一下这个师是不是正准备在诺夫哥罗德举行冬季演习。叫他们给我回音。”
卡曼问道“这人是谁?”
“先别管这,只是照着做就是了。再打电话给当地的空军司令准备好一架直升飞机以便我需要它。要是他找借口推托的话,就叫他跟我通话。还有找一下一个克格勃上校叫吉诺夫的,他在塔林时是住在哪里。”
路金放回话筒。现在仍然有足够的时间在那辆埃姆卡到达列宁格勒之前把它截住。这段路驾车要五个小时,这样路金就还有三个小时的先机。
他看了下他的手表。九点钟。
顺利的话,那些情报十分钟里就可以从列宁格勒分部传回来。
第六部分27日早上9点15分——晚上6点30分第三十六章
爱沙尼亚
2月27日
他们一路沿着通往基维奥里镇的大路行驶,等一过了这座小镇,便可以弯上径通列宁格勒的滨海公路。
路上只见漆斑剥落且朽烂的渔船倒卧在海滩边,胡乱丢弃的渔网就象一张张巨大的蜘蛛网。天空很晴朗,但在西端却有着一大片黑压压的雪成云,悬积在冰冻的波罗的海上空。
去列宁格勒有三百多公里的路,在公路干线上开五个小时就可以了,但当他们一离开基维奥里,公路上便塞满了军用车辆。排得长长的坦克车和拖着沾满泥浆的喷气式飞机的卡车一辆接一辆地开往西面,吉诺夫不得不慢下车速缓行着,直到他们捱到海边。
“很高兴看到斯大林仍然不忘让波罗的海人知道我们的铁拳,”吉诺夫兴高采烈地评述道。“有谁要抽烟吗?”
史朗斯基接了他一支烟。当吉诺夫朝后递过他的打火机时,他随口说道,“我得说,刚才在塔林,那个少校对你很是怀疑。”
史朗斯基笑了一下,然后道。“我一定是天生长着副令人怀疑的脸,上校。”
吉诺夫大笑起来。“不过,要是你真的是特务,那你肯定就犯了一个大错,去搭上一个克格勃上校来作伴。”
又过了一个小时,路上基本上没什么车辆,只是偶尔有骑着驮马、毛驴或赶着马车的农民,吉诺夫加快速度行驶着以追回被耽搁的时间。
他们驶过凋敝的爱沙尼亚小镇和村落。乡里间,时时可见的那些被二战战火毁坏的庄子仍是空无人烟,都是烧黑的残垣和坍顶的农舍。当年德国的坦克大炮已成一堆堆废铁,被遗弃淋晒着,锈蚀斑斑地横躺在乡野里。
当他们经过一个废弃的村落时,史朗斯基和安娜发觉那些农舍看上去是最近才被铲平的,村里的教堂也被拆毁。两道黑漆刷在一块木示牌上,显然是要涂没这村庄的名字。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个很热闹的村庄,”吉诺夫讲述道。“后来有几个抵抗分子嚣张地炸掉了一个附近兵营里的弹药库。驻地的指挥官就把这里的男人全部枪毙,将女人和小孩都送去西伯利亚。有点残忍,是不是?但有时这种残忍的手段还是需要的,我想你一定同意,上尉?”
“那当然。”
吉诺夫转过头来微笑道。“这些丧心病狂的抵抗分子还以为我们可以被打败的。但他们错了。就象那个疯子希特勒和那个傻瓜拿破仑。你们知道在里加的那块著名的纪念石碑吗?在一面它写着:‘1812年拿破仑率二十万大军进发莫斯科从此经过。’在另一面它又被补写上:‘1813年拿破仑领二万残兵败走莫斯科从此经过。’”吉诺夫说毕呵呵大笑。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过了那瓦,吉诺夫提议他们停一下歇歇腿,然后他们再一鼓作气直抵列宁格勒。
“我这里有一些食物和伏特加。吃一点东西再呼吸一下清鲜空气,没有比这更能清醒头脑的了。”
史朗斯基看了眼安娜。刚才塔林检查站那个少校的那副样子令他们俩个人都心下不安,两个人都不大情愿耽搁赶往列宁格勒的时辰。
他对吉诺夫说道,“或许我们还是应该加紧赶路?”
“别瞎说,我们有的是时间。用不了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列宁格勒了。前面有一个很不错的景点。我有时就在那里停下来歇一歇。”
天色依旧很暗,远处天际还只是映现着微弱的曙光,月亮也仍挂在天头,几分钟后吉诺夫便将车驶离大路拐入一条冻结的小路。两边都是狭窄的小径没入林子里,开了大约一百米,车子翻过一个小坡,便开到一个小小的冻湖旁的一片开阔地。
湖后的风景倒确实是很漂亮,高而笔直的枞树齐齐地排列在湖岸边,盖没在上面的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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