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也笑道,“尚未铨选,我这个进士第四十人的,可不敢说能够为官,您是状元郎,自古就没有状元在选官上落第的。”
“也许我就是那第一人呢。”
杨儇笑大道。
“二位,请留步。”
就在即将出巷时,突然被人拦下。
拦马的人,十分客气的向二人行礼,“我家主人,想请二位新科进士入楼吃茶。”
二人对视了一眼,“子慎,你在长安有什么故交吗?”
杨儇问道。
友人鲍昉摇了摇头,“某自幼家贫,来京都只为科考,又哪里有什么故交。”
“那就奇了怪了。”
杨儇喃喃自语道,他看着拦路人,说道:“我们只是两个进京赶考的士子,何德何能让你家主人请吃茶呢,这个礼我们受不起。”
说罢,杨儇便要打马离去,拦路之人不从,遂上前拽住他的缰绳,随后将腰符示出,“长平王请。”
杨儇这才没有着急离去,又笑道:“这就对了嘛。”
拦路的,正是长平王府的侍从,他轻皱眉头,“状元郎戏弄某?”
“哎,怎么能说是戏弄。”
杨儇说道,“我这刚中了状元,总不能糊里糊涂就跟你走吧,万一遇到坏人,命丧于此,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杨儇的一番话让一旁的鲍昉没有忍住笑,侍从见状,脸色更加难堪了,“你…”
“哎,别这样,我跟你去还不成。”
杨儇说道,“长平王盛情难却,岂能不去呢。”
侍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将路让开,“二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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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十二年,盛春。
——中原——
李忱携妻前往苏州,然而行至中原时,却看见路上有大量的饥民在挖食野菜、树根,道路边上几乎被挖得寸草不生。
中原各地,都在传诵着一首歌谣,这首歌谣在长安是禁声,因为这是南诏战争之后,对于中原地区的真实写照。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不但没有遭受惩罚,反而一跃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够惩治这个凶手,天子听不见百姓的哀嚎,看不见路边冻死与饿死的白骨累累,依旧沉迷在那早已远去的盛世中,肆意挥霍。
歌声传入马车内,夹带着哭声,苏荷探出头去,“他们在唱什么?”
文喜打马前往附近的村庄,归来时,他的神情十分凝重,至于为何,百姓们吟唱的歌谣就是答案。
“回王妃,是杜少陵的车兵行。”
文喜将自己记下的歌谣呈上。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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