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琴的骑术很不错,双腿夹住了马身,一直贴在马背上,始终是稳稳的,终于把马降伏了。
它知道了背上的人是无法抛掉了,也是无法以蛮性去抗拒的,但是它却以另一种方式来反抗。
它顺从地向前跑着,也接受了马上骑手的指挥,向着择定的方向前进,看起来是完全驯服了。
只是,它没有尽全力,一匹好马的智慧是很高的,它懂得如何巧妙的做假。
有十分的马力,它只用出了几成,不但保留了一分体力,而且它还懂得如何不着痕迹的减速度。
纵起时前腿提得很高,着地时又很快地纵起,看起来它很卖力,奔跑的姿态也好看极了,然而,却不是它最快的速度。
每一匹好马都知道自己如何奔进的姿势,能够达到最快的境界,但是,它只为一个骑者用那种方法。
一匹好马的最强状况就像是一个女人的贞操,只为一个人保留着,而且它比女人更执着,女人把贞操献给了丈夫,这丈夫并不一定是她所爱的男人。
但是一匹好马的贞操却绝对只有一个骑者所能享有,那骑者不一定是它的主人,如果它一辈子遇不到一个跟它能心意相通的骑者,它一辈子也不会发挥它所有的潜力。
所以一个好的女人,不一定能称为烈女,一匹好马,却可以用烈马去称呼它。
夏志昌的马又追上来了,而且又超前了,他仍然是把繮绳挂在马鞍的把手上,偶而轻轻地拍拍马身,那匹马却发挥了它十二分的潜力,像风一般地卷进。
孙小琴无法不服气了,她看得出,夏志昌骑马不是用骑术而像是在用法术,或是一种很神奇的魔术。
她换过来的这匹马比原先所骑的好一点,她留下了最好的一匹给夏志昌,固然一半是出乎心中的爱意,但另一半,她也相信自己的骑术,足可以弥补马力的稍逊。
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夏志昌,再差一点的马,在夏志昌的驾驭下,也会成为千里神驹的。
夏志昌在一处平荡的山口前驻马等侯,孙小琴气喘喘地追了上来后,也下了马,那儿有一条小小的溪流,也有一片平坦的草地跟一丛竹林。
两匹马自顾去喝水吃草了,孙小琴也趴下喝了两口水。用手捧水洗了一下脸才道:「志昌,你一定是在塔拉尔宫学的魔法,控马的魔法!」
夏志昌笑道:「控马那有魔法的?」
「我相信一定有,喇嘛们会吞刀吐火各种异术,你在那儿一定也学了不少。」
「吞刀吐火不是法术,是一种真功夫,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器具,目的是制造神迹,使信徒们更加敬畏,但我不是喇嘛,没学这些,我学的是着着实实的武功。」
「伹你骑马时一定用的是法术。」
「我不承认是法术,因为在那塔拉尔宫中也没人会,那是我自己体会出来的一种方法。」
「哦!能教给我吗?」
「不能,这是一种体会,无以言传的,但是却有原则可循,使它成为你的一部份,用你的心,指挥它的脚去跑。」
「这实在太玄了,我不懂。」
「我也无法说得更详细了,因为这是一种意会,本来就无法言传的,只在开始时,你可以用一个方法去尝试,那就是别去降伏马而让它降服你。」
「让马来降服人?」
「听起来很玄是不是?但真正做起来却并不玄,你只要在心中把你是马的主人这个念头抛开,假说马是你的主人。别去拂逆它,久而久之,马已经与你合成一体,而马的智慧,一定比人低,那时你就代替了它的思想,而它却代替了你的脚。」
「我还是不懂。」
「那我就没办法了,只有你自己去体会吧。」
蹄声得得,车声辘辘,吴长胜驾着车上来了,他驾车跟夏志昌骑马一样,不加控制,完全是由着那头老灰骡自己高兴,爱怎么跑就怎么跑,甚至于吴长胜还闭着眼打瞌睡。
可是车子走得并不慢,只不过是说几句话的工夫,车子已经追上来了,看见他们后,骡子自动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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