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初隐反应这么大,大概也只有他那个弟弟了。初隐为了自己宝贝弟弟不知道闹了多少别扭,与他同住的这段时日,葵水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临溪拼命点头,初隐哼了一声,转而皱眉向葵水道:“你怎么没待在泉水里休息?看你脸色更差了。”
葵水笑着摆摆手。“没事的,不过就是上了年纪,趁着还能走时我想多到四处看看,不然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初隐沉下脸。“别胡说,要散心我陪你,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对于初隐的不肯面对现实,葵水不做任何响应,只是岔开了话题:“伏藜的事不用担心。有清澶大人在,他不会有事的。”
“真的?”临溪眼睛一亮,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其实也很担心哩,还一直犹豫要不要跟族长说,但是伏藜既然悄悄离开了,一定就是不想跟族长又发生争执,所以我才瞒了下来……哈哈,看来我也没有做错嘛……”
在某族长的火辣视线下,临溪越说越心虚,该是得意的笑声变为尴尬的干笑。
葵水好笑地看着临溪越缩越小,伸出手安抚似地握了握初隐握成拳的左手,正想说些什么化解僵持的气氛,突然若有所觉地抬头望天。
只见一道银光破开云层直往地面落下,逼近的光华眩目得令人睁不开眼。待三人恢复视觉,就见清澶抱着三人的话题中心,脸上失却了一贯的笑容,甚至隐约可见一丝焦虑。
虽然上了年纪,葵水的修为毕竟是三人中最高的,马上察觉到黑发少年身上令人反感的气息,原本踏前的脚步迟滞了下;而初隐关心则乱,看也没看就飞奔过去;临溪清楚地看到好友显然是昏迷了,更是靠过去关切地问个没完。
清澶也不搭理两人,轻手轻脚的让伏藜能够靠在树下休息,视线仍是胶着在少年苍白的容颜上,手指轻柔地擦了擦少年额上的冷汗,喃喃道:“我很快回来……你们暂时帮我看着伏藜,我去去就回。”
头一句听不出是对着谁说,但后两句肯定是交代初隐他们了。临溪虽然还处在状况外,仍是茫茫然地点头;初隐则是震惊于伏藜身上诡谲的变化,根本什么也没听入耳,连清澶什么时候离开都没发现。
“魔化……怎么会是魔化……”初隐不信地揪住伏藜的衣襟,以为是自己感觉有误,靠近去感应他的气息,却仍是和先前感应到的一样污浊。
临溪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愣了一愣,脑袋陷入一片混乱。
魔化?伏藜是去灵山,怎么会魔化?
葵水看着有些不忍,走过来轻声安慰两人:“不要担心,他尚未被魔气完全污染,只要用太元玉露洗净全身就可恢复原本,清澶大人必是为此回天坛去拿取了。”
他毕竟在清澶身边跟过很长一段时间,化龙的凶险之处也曾听清澶轻描淡写地提过几次,只是没想到失败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看初隐一心只在伏藜身上,葵水暗暗叹了口气。
要袪除伏藜身上的魔气侵蚀,太元净露不可缺,但这样的东西,就是在天坛也是神品,连一小瓶都难求,何况还要拿来净身。
而且太元玉露尚有固本培元的作用,能让仙人的法力更上一层,拿来为精怪袪除魔气简直是浪费了,就算要向其它仙人借取,以清澶需要的量,不要说人家舍不得,综观天坛也没几个人有。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他知道沉香娘娘一定有太元玉露,以他与娘娘之间的交情,要借取不难,难就难在沉香娘娘在前一次战役之后,一直沉眠在鸣玉宫巩固自身的元神,不容任何人惊扰。
而除了沉香娘娘以外,鸣玉宫里还有谁能代娘娘作主借他太元玉露?
宏伟的宫殿近在眼前,清澶仍在苦思之际,一名身着紫裳肩披薄纱的女子远远瞥见他,立即步出宫门低眉顺目地迎上前来。
“大人踌躇不前,可是有事烦心?娘娘曾经示意过点翠,如果大人到鸣玉宫来有事相求必须倾力相助,所以大人不妨直诉来意。”
清澶没想沉香娘娘早有吩咐,连在自身都自顾不暇的时候,还不忘他这老朋友,心中不由得动容,定了定神,略述了事情经过。点翠一听,立即让人将鸣玉宫内所有的太元玉露装进乾坤瓶里,二话不说递给清澶。
取得太元玉露比想象中的更顺利,清澶将乾坤瓶收好,沉吟了下,突然背过身去。点翠以为他救人心切要马上离开,也不以为意,忽然听到一种极细微特殊的声音,心里陡地一跳,涌起一股不适感。
清澶转过身来,脸色比方才白了几分,笑意却不减。
“这个,算是一点心意,我想姑娘应该知道如何使用,我能回报娘娘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等娘娘复原,我会再亲自登门拜谢。”
“大人您这是何必……”点翠没想清澶会将自己的逆鳞取下作为回报,大为愕然,看那银鳞仍沾染着殷红血丝,可以想见硬生生拔下自身的龙鳞会是多么痛苦,但清澶却毫不犹豫,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感佩。
龙的逆鳞对于巩固元神有大用,再看清澶毫无收回的意思,点翠只有接过,一边欣羡清澶与沉香娘娘情谊深厚,却不知那虽也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仍是因为沉香娘娘等于间接救了伏藜一命。
不然要清澶拔下逆鳞作为回报,忍耐往后百年等待逆鳞再生之前的疼痛,他恐怕还要考虑考虑。
离开鸣玉宫,还有一物待取,而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开始。
伏藜的意识迷失,要唤回他的意识,必须有修为远高于昏迷之人者,亲身进入昏迷之人的意识中,这个自然是由清澶亲自来;但要在意识流中找到本尊,除非有幻玉蝶的引导,否则无异于异想天开。
幻玉蝶是天坛里唯一的灵蝶,可以说是“活着的法宝”,而这项宝贝偏偏在清澶向来避之唯恐不及的花仙手上,以那花仙刁钻的性情,不知会被对方怎样为难。
来到那花仙的居所外,扑面清风夹带沁人心脾的花香,山谷里边琼花异草,蔓枝老藤,水流潺湲,生机一片,让人一见则生喜爱之情,可惜清澶一想到山谷的主人就兴味索然,对美景自然也是视若无睹。
在团花锦簇中有一株花格外引人注目,枝干青绿有儿臂粗,叶大如伞,花萼如一只巨大的托盘,托着柔雅丰润的淡紫嫩瓣。
越是靠近,香气越是浓郁,几乎将周围花花草草的香气全数盖过,甚是霸道,显出了这主人的几分性情。
清澶笔直走向那株奇花,轻唤几声,就见那花上倏地探出一颗小巧的头颅来,头梳双髻,长长的浏海黑中带紫,柔顺地垂落在脸侧,如花一般的少女幽紫的双眸滴溜溜注视着清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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