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毅刚跑到小院门口,站在门前的两名军官就一起向他弯腰低头,口称:“大人!”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军官全都是曾经跟过自己和马璘的河西军肃州卫军官,奇怪的是,这些军官手里都拿着碗筷。
他正想问问原因,门内又跨出一名金甲军官,手里一样端着碗筷,乐呵呵地向他打招呼,正是马璘本人。
“李大人啊,末将真没想到,你不但用兵厉害,就连汤饼也做得这么好吃!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汤饼?我做的?”他往那碗里一看,全是一根根的绿色面条,果然是他折腾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槐叶面。只是碗里不见热气,似乎是凉拌的冷面。
再往院里一看,大树旁,水井旁,灶台旁,到处聚着三三两两,或蹲或立的军官,人人手里捧着碗在吃面。尉迟翎,程子裳二女每人拎着一个木桶,手里提着瓢,看见谁碗里空了就上前添面,还一直叫着:“别客气,吃饱为止!”
原来他被于青岩拉走之后,几个女人渐渐醒来,很快就发现他凉在水缸里的面桶,她们也是饿得狠了,也没想过要热一下,挑出来就吃,没想到味道特别,虽然入口时有些清苦味,但随后又有一股清香,且生津止渴,清凉润喉。
程氏等人这下都对李俊毅的手艺大为佩服,甚至觉得这是他从蜀山带出来的‘仙家美味’。程子裳本来饭量就大,顶得上两三个青年男子,一桶面分完还觉不够,看见李俊毅留下的槐叶残渣和面条佐料,很快就摸索出了这道冷面的配方,当即又揉了许多面,然后采叶榨汁,煮面冷却。
等她们研制出新面的时候,正好马璘带着众军官找上门来。程氏等人听说他们曾是李俊毅的战友,当即便让他们做了第二批尝试者,果然又是大获赞赏。
李俊毅自己也没想到这冷面竟然大获成功,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由悲转喜,觉得这生意说不定还能做得下去。
他又问起马璘等人前来的原因。马璘回道:“刚接了上命,迁末将为左金吾卫将军同正,即刻率部前往狄道驻防。所以特意来向大人辞行。”
“升官了啊?恭喜恭喜!”
马璘十分诚恳地道:“末将出身低微,在河西戍边十年也未得重用。而潼关大败之后,哥舒大帅麾下的河西军几近覆灭,我们这些留驻士卒也皆成无根之木。本欲自生自灭,不想在大人麾下听命时,竟受益良多,转眼便得朝廷封赏。唉,原以为可以就此长随大人左右,多立功勋,光耀门楣,岂料又这么快便要远离,真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大人相遇。”说到最后,竟然语带哽咽。
“马将军不必如此伤感。”李俊毅安慰道:“你这么有本事,又心系家国,何愁门楣不旺?再说了,你马家风水好,说不定以后会出大富翁的,而且不止一个呢!”
马璘走后的第二天早上,李俊毅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正式营业。
他刚打开院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人,心想老天待我不薄啊,第一天就有顾客在门口等着!可是仔细看去,又瞬间失望,只因门口站着的人竟然都是他不想见的人。
灵武城里他最不想见的,就是那群太监!
李静忠挺着那副丑到难有词汇形容的尊荣,一边作揖,一边笑道:“李公子,咱家有礼了!”背后的于青岩,程元振也一起弯腰施礼。
即便千不情万不愿,此时的李俊毅也只能拾起笑脸,一边作揖回礼,“什么风把几位贵客吹来了?”一边却装作无意地移动身体,堵住了小院的院门。。。第一天开业,要是让这群太监进门,那是非倒霉不可的!
李静忠微微颔首,一脸诚恳地道:“李公子啊,咱家是特地来道谢的。上次因咱家不察,竟让公子遇险。却不料公子以德报怨,还力荐两个小徒拜领兵符,这番胸襟,岂能不让咱家折腰?”
如果李俊毅不是见识过他的狠毒,或许真会被这一番诚恳深切的言辞打动,而此时即便知道这老太监没有恶意,心中对他仍无半点好感,只能随口应付着:“这只是举手。。。呃不,是举口之劳嘛,不值一提。”
李静忠渐渐放下笑容,面色凝重地道:“自来我们这些做内侍的,虽比邻圣驾,深沐圣宠,但从来就没人看得起过。试看历代身居高位的内侍,哪一个不是被人在背后唾骂的?”
李俊毅心想你倒有自知之明,但嘴上当然不敢说出来,还得陪着一起干笑。
“所以我们这类人的职位权势,无一不是自己在千难万险中搏来的,嘿,虽然朝堂上常有与内侍结交的官宦,可从来都是想借着我等的便利,在圣上面前为他们说话,又有哪一个是愿意为我等谋利的?更别提如公子这般,竟能为内侍求取兵符的。公子是我等的真朋友啊!咱家岂能不以诚心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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