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距离今年的跃龙门大考不足几日时间了,熟悉的黑衣人群,便又接近了那个貌似熟悉的院舍。
人群极自然地,又行进到了那个并非貌似,而是真的很熟悉的位置。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再次响起。
“滚。”
熟悉的台词。
尔后。
除了熟悉的位置和熟悉的台词之外,其余老朋友也便都来了。
熟悉的晕眩和恶心的感觉。
熟悉的下饺子声。
“噗通。”
“噗通。”
“噗通。”
真他娘的有节奏感。
黑衣人们于是又纷纷洒洒地,跌落到去年那个很熟悉的老坑位了。
他们上次和这次,都严格地做到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同时,应声而滚。
……
此时,总穿着一身藏蓝色道袍的老道士,正在叶子灰的屋内。
因为少年走的时候,叮嘱过让老道士,要装作房间里有人的样子,得掌灯,还要有人看管灯火,万一灯火被门缝儿里的风吹灭了呢,不照样得露馅儿么?
这座七千九百丈高的龙门山上,风可大。
而这屋里的油灯又实在是很脆弱,比不得叶家里的那些用来照明的,能在夜晚自己发光的珠子,那些珠子的光可是风吹不灭的。
这照看油灯,就显得忒麻烦了些。
而叶子灰虽不是一个惫懒之人,但却是个极怕麻烦的,尤其是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爽快地,将看管油灯的事儿,交托给了当时看起来很不爽快的老道士。
而老道士在他身上,留了一道改变形貌气息的术法印记之后,叶少爷就悄悄下山了。
其实,在叶子灰临走之前,和老道士絮叨这些事情的时候。
老道士曾有无数次,想过立马转身离去。
自己在龙门山既然业已看过那半面的石像大佛了,也缅怀过故人了,这小子的伤也早都好利索了,或许自己真的可以离开龙门山了。
嗯,该走了,可以走了。
因为,面前的这个臭小子太不知好歹了!
竟敢让自己当个掌灯小丫……老丫鬟……
自己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况且自己的身份还是道门那三……
“唉……”
老道士当时,对着叶子灰已然离去的静室,长叹了一声,终究未曾离去。
他当初来北荒州这座龙门山,本是要再看看旧时光景,也追忆一下当年在此地初相逢,而后就和自己,有了一段很长的故事的一位故人。
那位曾经在此地,出手打碎佛像半面的,傲气飞扬的青衣女子。
至多再顺便看看当年的,参加跃龙门考核的北州小崽子们的成色,在心里头和自己那个年代的,参加第一届九州跃龙门的家伙们比较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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