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养军费钱,先帝仍举全国之力,供养着这只盘踞北关的雄狮。
先帝为了保全镇北军的兵力,甚至能容忍北狄的年年侵扰,也不肯下令出兵诛尽杀绝。因为先帝明白,一旦北狄的威胁彻底消失,镇北军便不得?不交权,撤回馠都养老。
先帝保着镇北军,同时也是在为自?己?保着一把刀。
可先帝走的突然?,没来得?及启用这把刀,他便将其留给子孙后世。
姜家也果?然?不负先帝所望。
馠都朝臣如今仍是同一条心,皇帝虽死,但宫中仍有一丝血脉的盼头。
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忠心,只因这批朝臣当年临阵叛主?,向萧磐投诚的时候无比痛快。
而今,一旦真让姜煦夺回馠都,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命都未必能保住。
那些真正有文人风骨的栋梁之臣,早就不剩了。他们当初要么?跟着投身北梁,要么?被萧磐屠尽了全族。
因利而聚的一群软骨头,怎能指望他们撑起这摇摇欲坠的局势?
姜煦用了不到七日的时间,就攻下了扬州,直指馠都。
到了这时候,他反倒不急了。
行军多日,他第?一次到后边去见傅蓉微,还有闲暇坐一会儿聊聊天。
这么?多年,最会揣摩他心思的,只有傅蓉微。
傅蓉微一语点?破:“你不知该如何处置那宫妃有孕的传言。”
所以到她?这来寻说法了。
事关一群孀居的女人,不怪姜煦觉得?棘手。
傅蓉微道:“等?到时候让我进宫瞧瞧吧。”
姜煦点?头应许了,又问道:“你还好吗?”
傅蓉微说:“好得?很。”
姜煦在她?帐里留了一会儿,掀开桌上的点?心罐子,里面满当当一罐梅干,他尝了一颗,酸到了舌根,不觉得?好吃。他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行军艰苦,没好东西磨牙。
他说:“记得?你从前?喜欢馠都特酿的果?煎,我们就快回去了。”
傅蓉微说了声好,在他离开以后,默默将梅干藏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章氏那位临危受命的小将军兵败扬州,直接投江殉了。
当时夏侯新雨正在最前?线,第?一次见如此气盛的年轻人,仗还没收尾就迫不及待自?尽,独留剩下的残兵乱成了一锅粥。夏侯新雨沿江一顿打捞,将尸体捞上了船,确定已经?死透了。
那些残兵败将被他一股脑全收了,肯归降的当场编入麾下,不肯降的散些银子放他们归家报平安。
大梁南北割裂不过一年多,同袍之义仍在,无论是镇北军还是夏侯家的水军,都还心存亲近之意。
馠都不得?已,紧急启用了福延卫。
福延王磨磨蹭蹭地出山,领了他的亲信登上城门。
馠都没有援兵,已是孤城一座。
章祺早就知道福延王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他下令赦免福延王所有罪责的同时,也强请了福延王的妻儿进宫,以作为挟制。
福延王恨得?牙痒,披挂之前?还在骂骂咧咧。
禁军三万,城防营两万,再加上福延卫三万,不足十万人马固守城门,看着架势不小,实际肯豁命的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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