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潜没有说话,只是睁了眼睛看着前面。
许久,他才开口:“阿净,你说修儿现在在干什么?”
“按照以往的规律,少主这个时候不是在听书就是在睡觉。”
“他多久没来‘落安殿’了?”
“有……五日了。”
容潜叹了一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薄情得很。”
这次鳞净没有接话,房间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鳞净那双持剑染血的手在给容潜按摩的时候仿佛消除了上面所有的戾气,如同抚摸情人肌肤的温柔在这双手上展现。
容潜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又叹了一声:“薄情一些,也好……”
☆、第六章
容修去找容潜,是在容潜发出那声感叹的五天后。
“爹,鳞净呢?”容修一进门就问,非常直接,没有半点试探的意味。
他不是不会那些弯弯绕绕,只是面前的这个人是容潜。容修实在是不知道如果对着容潜也需要戴面具过活的话,那么他还能在谁面前流露出真性情?
可能连容修自己也没有发觉,他对容潜有种莫名的信赖。或许是因为容潜是他来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或许是因为容潜这些年对他的态度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又或者他在潜意识里对神奇生物的话坚信不疑。无论是哪种,他此时此刻,在此间最信任的人就是容潜,最依赖的人,也是容潜。
容修这一问问得唐突,可是容潜却听明白了。
“鸠栖还没回去?”
“嗯。”
“别担心,有鳞净跟着,出不了什么事。”
容修看了容潜一眼,淡淡道:“鸠栖不是你,也不是我。”
容潜被噎了一下,没有反驳。
事实证明,容修的直觉出乎意料的准确,或许这并不仅仅是直觉。
又过了三天,鳞净回来了,自觉去刑堂领了罚——这是在出任务前欠下的。而鸠栖,却一直没有音讯。
对此,容修的反应很平静,他没有质问鳞净,也没让人去寻鸠栖。他和鸠栖失踪前一样,每日看书睡觉听书睡觉,生活规律得如同重复无数遍的日出与日落。
那日容修照例躺在庭院的藤椅上假寐,他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一个男人跪在他的脚下。
容修看了他一会儿,弯下身子用手挑起他的下巴。男人很温顺,随着容修的力度往上,藏在阴暗处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只有一双眼睛却始终低垂。
这是个很漂亮的男人,很少有男人能当得起这个词,但跪在容修面前的这个男人无疑是这很少之一。他的五官分开来看没有特别出彩的,眼睛不太亮鼻子也不特别挺,但这眼这鼻放在一张脸上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这是男人漂亮得精致。
容修收了手,重新躺会藤椅,懒懒地问:“谁让你来的?是爹,还是鳞净?”
男人重新低下头,“是鳞净大人。”他的声音比他的脸平凡许多,略微暗哑的音线配上这张脸显然失色不少。
“名字?”容修对这个回答没有丝毫意外。
“……”男人磕了个头,额头贴着地,长发垂到地上,露出白皙的脖颈:“属下是‘蹊径’暗部的人,代号乙七五。”
“多大了?”
“属下是孤儿,不知生辰。进暗部已有十三年,据当年带属下进门的师傅说,捡到属下的时候属下大约六岁,若是年岁再大些便进不了‘蹊径’了。”
“十九,比鸠栖大三岁。”容修喃语,复而叹了口气:“来之前鳞净有没有同你说了什么?”
“鳞净大人,让属下向修少爷讨个名字。”他突然抬起头盯着容修,两只眼睛亮亮的,“属下求修少爷赐名。”又磕了头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响声。
容修沉默了下,“蹊径”里出来的人,是认主的。名字仿佛是主人刻在他们身心上的印记,连带着一生一世。除非死,除非背叛。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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