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翕一边手捂住自己不断渗血的鼻子,一边飞快下床。他不好在这时还拿乔,看玉纤阿刷一下将她的衣襟拉了回去,她面若寒霜地起身要走,范翕赤脚下地,匆匆奔来拉住她。
范翕因捏着鼻子而声音沉闷:“你听我解释……”
玉纤阿道:“不必解释!”
范翕握她的手:“玉儿,我头晕……”
看他又开始装虚弱,玉纤阿气得冷笑:“那你就晕着吧。”
她不搭理他,几次甩开他的手。他手忙脚乱,一边要擦自己的鼻血,一边要来拉玉纤阿。跟玉纤阿说的头晕也不作假,但是也许是失血过多的头晕……范翕心里恼急,可是他越是急,鼻血便流得越多。
鼻血流得越多,他就要一直仰头捂鼻子,没空和玉纤阿说话。
他忙得要死!
狼狈得要死!
玉纤阿本一径生恼,心里飞快想他是何时能看见的,是玩弄了自己多久。但是她一看范翕这样子,明明心里还在生气,她面上就禁不住幸灾乐祸般地,笑出了声。
范翕又羞又自怜又生气她的笑:“玉纤阿!”
玉纤阿:“呵,你管好你的鼻血吧。我再不相信你了!”
她想笑,但现在又不是笑的时候。玉纤阿硬着绷着脸摆脱掉范翕,作出气闷的样子出了门,将他一人丢在了屋后。
——
次日早上用膳时,连老妪都看出范翕和玉纤阿之间气氛的微妙。因女郎一早上都是板着脸,不理她那个兄长。那个清隽的郎君倒是一早上都好声好气地跟前跟后,和他妹妹说话。
玉纤阿却一声不吭。
老妪叹气,想这对兄妹估计闹别扭了。
通常情况下,这般别扭外人搅和不好,需要二人自己解决。老妪私下里找两人谈了话,那妹妹不吭气,哥哥却满面后悔,老妪便明白当是哥哥惹了妹妹。老妪提供了些哄女孩儿的经验,摇着头出门了。玉纤阿本想跟着去,硬被老人家留了下来。
玉纤阿坐在院中摘菜,心不在焉间,并不关心范翕为何不在院中。
她想他眼睛既然看得见了,那自然爱去哪里去哪里。她才不关心他。他居然骗她……莫非是报复她之前哄他自己失忆的事?
可这怎能一样?
那时明明是他见了她,不等她开口,就认定她失忆。她不高兴于他的强势,才故意不说真话。但是这一次……她和范翕逃亡,一路磕磕绊绊,她为了回去救他,硬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她骨头摔得痛,身上全是清淤,她怕范翕难过,一直没告诉他。
她现在坐在这里,都觉得自己的骨头痛。
他估计还以为她的不舒服是因与他行周公之礼的缘故吧。
她因怜惜他而一径忍着伤痛不说,她怕他因失明而害怕,一直和他说话引他开心,她身体那么不适,还和他一起去镇上陪他看大夫……玉纤阿目中凝了泪,觉得范翕可恶十分。
她眼中雾蒙蒙时,旁侧忽递来一束花,吓了她一跳。
玉纤阿抬头,看到失踪了一早上的范翕从篱笆门外探身,将一束花递来,噙笑望她。看她目中含水,范翕愣了一下。他微尴尬:“你不喜欢花?”
玉纤阿答:“花挺好看的。你眼睛既没瞎,怎么不多摘几朵好看的花?”
范翕柔声:“我哪有那般心思。女郎都喜欢花,你不喜欢么?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玉纤阿答:“我喜欢你离我远一些,不要碍我眼。”
范翕脸微微沉下,他低斥:“放肆!你竟这样和我说话?”
他好歹是王朝七公子,谁见他不是客客气气的?被女郎这样甩脸子,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玉纤阿瞥他:“我一径这样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满,杀了我便是。”
“你!”
范翕气结。
范翕说:“我没见过如你脾气这么坏的人。”
玉纤阿震惊:“你没见过么?你真的没见过么?你通常不照镜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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