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么在他倒下后,你有没有继续用铁管打他?”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要谋杀他,干嘛还要打?!”姓冯的男子连忙否认。
“你有多高?”
“一米七五。”
“臂长呢?”
“……没量过。”姓冯的男子迟疑着回答。
“我帮你量一下!”钟任之从身上取出一把卷尺,在姓冯的男子的手臂上量了量,“70厘米。”
姓冯的男子疑惑地看着他。
旁边的民警也摸不着头脑。
钟任之把卷尺放回衣袋,然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姓冯的男子。
姓冯的男子也看着他,显得很局促。
对视了两分钟后,姓冯的男子有些惶恐地低下了头,摆弄着手上的手铐。
“啪!”钟任之猛拍了一把桌子,站起身来,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你说谎!”钟任之对着姓冯的男子叫道。
姓冯的男子吓得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所措。
第6章 法医的修为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姓冯的男子说。
“你说姓张的男子面对面砍了你的左肩,可是他的菜刀是在左手上!”钟任之把姓张的男子躺在地上的照片扔在姓冯的男子面前,“你左手拿刀面对面砍别人的左肩试试!能砍成这样吗?!”
“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他倒下去的时候将刀换了手……”姓冯的男子结结巴巴地说。
“可是我要告诉你,姓张的男子是左撇子!”钟任之盯着他说。
姓冯的男子开始冒汗了。
“你的铁管长80厘米,有血的一端距离另一端——也就是你手握的一端50厘米!而你的臂长70厘米!”钟任之继续说,“那么就是说,你握铁管时击打的是120厘米外的范围,而姓张的男子的臂长65厘米,加上菜刀才95厘米!也就是说,姓张的男子的距离比你少了25厘米!你击打他时,他完全够不着你。”
姓冯的男子呆呆地看着他,又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说道:“可是在他砍得着我的范围内,我同样可以打得着他呀!”
“可事实上并不是你所说的这样。”钟任之说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站立在那里,就会留下足迹!而你与姓张的男子的足迹之间刚好相距120厘米!”
姓冯的男子无言以对。
“还有一处关键的地方:姓张的男子的足迹,有后转的痕迹!”钟任之继续说,“在他头部的伤口,可以看出遭受了几次击打。而在他的后脑勺上,有一处被击打的伤口,这可不是面对面所能打得着的地方!——所以是他向后转时被人从后面击中的!而且从头皮伤口的形状可以看出,这是第一次被击打造成的!”
姓冯的男子脸色煞白。
“我再让你看看菜刀下面的地面!”钟任之依然把一张照片扔到他的面前,“那个位置有很多滴落血迹,我们已经检验过了,是姓张的男子的血!而那把菜刀上面是你的血,并没有姓张的男子的!这不符合常理!这意味着,菜刀在那个位置之前,姓张的男子已经开始流血了,因此没滴到刀上。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菜刀是姓张的男子流血倒下后放上去的?或者说,姓张的男子是在你之前流血的?!”
姓冯的男子浑身颤抖了起来。
“最后,让我来说说事情发生的经过吧。”钟任之盯着他说道,“姓张的男子闯进你家之后,和你发生争吵,甚至肢体接触。你跑到有铁管的地方,拿起铁管自卫。这时跟上来的姓张的男子见状,转身或者逃跑、或者去拿东西,于是你起了杀心,先朝他的后脑勺打了一铁管,将他打倒,紧接着在他的头部打了几下,血流到了地上。为了伪装成自卫现场,你取了一把菜刀,砍了自己左肩两下,然后把刀放在了他的手里……”
这时的姓冯的男子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姓冯的男子最后因故意杀人被刑事拘留。
死者的家属在公安局大院里燃起了鞭炮,送了一大面“新时代包青天”的锦旗。
听完钟任之的讲述,大家不禁欢呼并鼓起掌来。
“对于这件事的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欢欣鼓舞的。”钟任之最后在大家的掌声里挥挥手说道,“对于生者或者死者来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法医所做的,不过是把真相呈现出来而已,无法去改变什么。”
我们很喜欢钟任之在课堂上讲述他所亲身经历过的案例。在他的讲述中,总有出人意料的结果,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方式。
这一切,也改变着我对事物所持的观点:有时看到的,也未必真实!
自从我回答了钟任之的问题后,他在课堂上无论提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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