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凌挖坑埋尸焚烧的举动可是震惊了天下。
外界所对此议论纷纷,大多是说狐凌心狠手辣,没有人性云云,以至于连挑起战事的北辽都被世人所诟病,反而南楚倒是因为这场惨绝人寰的战事得了不少同情。
但是,乱世之中,同情有用么?只要那些身处高位之人没有被说动,那么同情和诟病,也就只能流于表面,说说罢了。
至于狐凌的举动,骂声一片。对此,远在傲绝宫的苍雪不以为然,只留下一句话——难道要给他们活着报仇的机会么?
世上的许多死亡,原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既然手上已经不干净了,又何必在意多杀几个,以绝后患?
就因为心不够狠手不够快,才会让那些怀着仇恨的人逃脱已死,才会引来后面更所的死亡更多的不安宁。其实仔细想想,若是当初斩草除根做得彻底,江湖、天下,哪还会有那么多事。
苍雪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接到离澈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石城大捷。看完了信,苍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嚯,狐狸够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属狼呢,爪子都亮出来了。这一手玩的漂亮,干净利落,深得我心啊。”
若论心狠,只怕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苍雪。在她心里,无人不可杀,无人不可利用,无人不可背叛。
这个世界上,永久的,只有利益。
当然,狐凌除外。
在苍雪心里,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特殊的,最起码,她算是苍雪为数不多的,活着的,至亲人。
“你猜,下一战,他们会去哪里,嗯?”苍雪问身旁的涵凝。
涵凝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睢阳郡。”
“为何?看狐凌的性子,下一战不应该乘胜追击,去攻打睢阳郡,而是剑走偏锋、另辟蹊径去打那个传说中攻不下的薄水城?我们会这么想,南宫逸也会想到狐凌的路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个脑子不灵活的,岂不是会觉得狐凌要攻打睢阳郡,从而在那里埋下重兵,打一场胜仗?”
“宫主也会说,南宫逸脑子不灵活了。”涵凝嘴角一撇,带出几分不屑来,“他那些大臣倒是能想得深远,觉得狐凌定会想他们所想,与其如此倒不如随着自己的性子走,去打那个薄水城。所以,有埋伏的地方可不在睢阳郡。”
苍雪只是点了点头,不说对,也不说错。她看了地图,自是知道那狐狸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睢阳郡是名满天下的富饶之地,只要把睢阳郡牢牢握在手中,不出十天,那楚国的皇帝就得低头——都没吃的了还打什么仗!
要说那睢阳郡还真是个好地方,气候适宜不说,土地肥沃,离皇城上都也近,上都的食材几乎都是从睢阳郡供应的。断了睢阳郡这条线,就等于断了楚国的命。
也是南宫逸蠢,堂堂一国之都,竟然只靠一城之粮过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三天过去,邑连山的天空又一次被染成了红色,连洒落的阳光都是那样艳丽的颜色。
天生村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匍匐在地上虔诚状:“恭喜宫主。”
这真的是应该恭喜的一件事。
天地俱寂。
在苍雪功成的那一瞬间,天地间真的没有一丝声音。
随后,声音渐渐响起,大了起来。
寂静过后的喧嚣。
幽冥阁两侧的花朵同时绽放,花苞渐渐开放的声音宛若魔鬼的低吟。地狱之花,迎接着魔的降临。
魔渡众生。
苍雪饮下最后一碗血,颈间的曼陀罗花又变成鲜红的颜色,比原来的那一朵,似乎还要红,样子也更为妖异,让人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寒意乍起。苍雪简单一个调息,那花又隐去,仿佛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注意到这一点的木槿皱眉——魔,回来了?
苍云绝本身就带魔性,但是可以很好的压制。当年,苍云就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不然,江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只怕早已血洗。
十八年前的那一场腥风血雨,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心悸。
被至亲至爱之人背叛,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魔性在一瞬间爆发,毁天灭地的力量汹涌而出——那根本不是人所能阻挡的。即使当时已经中了失笑散,但是药力还未发作,一拥而上的武林人士都傻了眼,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入了真正的修罗场。苍云一声绝望的悲鸣,地动山摇,内力弱的直接震死了过去。而云姬子,第一反应却是捂住了苍雪的耳朵,将她护在了怀里,这也是为何本该最先死的云姬子留下了一条命。
见神杀神,遇佛弑佛,这八个字都不足以概括当时的惨烈。只知道当时原本清澈的天空都被染成了鲜血的颜色,远远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断肢、尸体、鲜血、残刃,苍云不停的杀,眼中的红色愈来愈深,就像融入了黑暗。苍云杀意不减,但却渐渐力不从心,直到被夜天踩在了脚下,那双眸子才恢复了应有的颜色——血红。
如今,苍雪就和当初的苍云一样,只差那一个背叛,只差那一根没有崩断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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