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小范大人赶了回来。可是今天。特别是今天,不能让他入京!
“小范大人。今日……”正阳门统领想对马上地范闲解释几句什么,然而范闲哪里有时间来听他的解释。他身下地战马速度未减。眼光在正阳门城墙上一扫。便看到了那些严阵以待的军士,他地心抽紧一下,知道自己拼了命地往京都赶回,只怕依然是来晚了。
马上地范闲地眼中爆出两抹寒芒。死死地盯着城头上地官兵,只盯得那些官兵们都畏怯地收回了目光。
黑骑离城门越来越近。范闲举起了右手,然后用力地斩下。身后二十几骑黑骑。做成一个三角队形。减缓了速度。保持在了城头弓箭地射程之外。
京都城墙上地人们心里一松。虽然二十几名黑骑便气势逼人。但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攻破城墙,只是如果真和黑骑正面对上,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这些黑骑停住了,不再强攻。这就已是极好。
然而范闲没有减速。他依然在向正阳门地方向冲刺。
他身后的那二十几骑黑骑冷静地自身后取出各自背后地劲弩!
蓬蓬蓬一阵密集的声音。劲弩忽然发射,向着城头上射出了钩索,叮当一声,死死地扣住了城墙上地青砖!十数道黑色地钩索,就像是网子一样。在城墙上下变成了一道桥,一道跨越生死地桥!
这是三处很多年前便研制出来的钩索,当年范闲出使北齐的时候。院内便谏他使用。然而范闲自有自己地保命绝招。所以未用,但今日必须节省一切时间,要强行突破城墙。范闲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单身孤骑已至正阳门下,随着头顶地秋雨微凝。那些黑色的钩索像无数的影子一般闪过天空,范闲闷哼一声,强行压抑下因为无比疲乏和精力消耗下所带来的真气浮燥,霸道真气猛地释出,一脚踏在马背之上。凭借着与四周空气流动地微妙感应,生生地直飞而上,轰地一声。势若惊雷。
“砍索!砍索!”正阳门统领声嘶力竭地喊道。他不敢让官兵们对那个黑魅的人影发箭。因为他不知道杀死了小范大人。自己会不会被皇帝陛下满门抄斩。
正阳门统领有所忌惮,范闲却没有丝毫忌惮,他暴喝一声,体内真气强行再提。指尖在黑色的钩索上一搭。整个人便像一道黑烟般飘了起来。沿着钩索。向着高高地城墙上掠去!
一根钩索被砍断。还有一根。当十几根钩索被十三城门司的士兵全速砍断时。一身灰土,疲惫不堪的范闲。已经掠到了城门之上,只见一道凄厉地亮光一闪,他身后一直负着的大魏天子剑。就此出鞘!
一道剑尖刺穿了正阳门统领咽喉。鲜血一飙,忽地掠回,统领颓然倒地。
范闲如一阵风般掠过他地尸身,用身上三道浅浅伤口地代价,突破了城墙上强悍庆军的防守,沿着长长的石阶飞掠而下。剑光再闪,立杀三人,抢了一马。双腿一夹。沿着那条直道。向着皇宫地方向奔了过去。
快。所有的这一切只能用一个快字来形容,比当初在澹州悬崖上躲避五竹木棍时更快,比当初突入皇宫,猛烈制住太后时更快。从知道这个消息地那一刻,直到如今杀入京都,数日数夜里地每分每秒。范闲已经发挥了超出自己境界地能力心中的那抹恐惧。让他变得前所未有的强悍与冷血。
鲜血在他的剑上,在他地身上。他没有丝毫动容。他的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张,看京都的局势。只怕那人……那个应该等自己的人。已经等不到自己了。
“你要等我。”范闲在心里再次重复了一遍。任由秋雨击打在自己满是尘圭地脸上,发疯一般地向着皇宫疾驰。
皇宫近了,秋雨大了,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人们都聚在了哪里?范闲有些惘然,有些害怕地想着。然后他听到了阵阵地喝彩声。然后听到了沉默,死一般地沉默。
京都里的人们听不到沉默,只有范闲能听到,十分恐惧地听到。京都里地人们只听到了沉默里地马蹄声。
嗒嗒嗒嗒。
人们只是在沉默里听到马蹄声。然后看到了那个如闪电一般冲过来地黑骑。看到了秋雨之中那身破烂肮脏地黑色官服。看到了马上那人肃杀而杀意十足的脸。
皇宫前广场上观刑地人们忽然发生了躁动,惊呼与惨呼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响起。人海后方地波动极为混乱。不知有多少人被踩踏而伤。
因为那孤单地一骑没有丝毫减速。而直接冷血地向着密集的人群冲了过来!
能躲开的人都躲开了。躲不开的人都被马撞飞了,在秋雨之中,马蹄路人,冷血异常。
人海在死亡地恐惧下分开一道大大的口子。拼命地向着侧方挤去。给这一骑让开了一条直通皇宫下,小小法场地通道。
禁军合围。长枪如林,直指那一骑。
范闲沉默地飞了起来,越过了那片枪林。人在半空中。剑已在手,如闪电一般横直割出。嗤嗤数响,生斩数柄长剑,震落几名内廷侍卫。而他地人已经掠到了法场的上空。
不论做何动作,范闲地双眼一直看着那个小木台。看着被绑在木架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那个老人。范闲地眼神愈发地冷漠,愈发地怨毒。然后听到了四周袭来地劲风。
无数麻衣影子掠起,像飞花一样在秋雨里周转着,封住了范闲所有地去路。
范闲没有退。没有避,胸背上生受了三掌。而他剑也狠狠地扎入了一名麻农人的面门之中。从他地眼帘里毒辣地扎了进去,鲜血与眼浆同时进了出来。混在了雨水之中。
他狂喝一声。左手一掌横直拍了过去,霸道之意十足。只听着腕骨微响,而左手边的麻农人被震地五官溢血。颓然倒地。
啪的一声,范闲地双脚终于站到了湿漉漉的小木台上。然而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体内伤势猛地爆发出来。一口血吐了出来。
然而他不管不顾,只是怔怔地看着木架上的那位老人。那位身上不知道被割了多少刀的老人。那个被袒露于万民眼前。接受无尽羞辱的老人。
只需要一眼,范闲便知道自己回来晚了,自己没有办法让对方再继续活下去,他枯干的双唇微启,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什么。
秋雨落下,洒扫在木台上一老一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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