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亦微微点头回了一下,随后便上前敲了敲门,聚福楼的雅间装修得极其有特色,而最主要的是隔间效果十分好,因此许多有身份的人都喜欢在这里谈事,最少保密程度比其他的地方要高得多。
推门而入,眼前的情景让离忧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她却很快反应过来,关好门朝江一鸣走了过去。
江一鸣此时正一脸的冰凉,仿佛隔断了尘世一般满是漠然,而那名中年男子则尽是悲恸,虽然已经擦拭过,可却仍旧能够看出之前脸上的泪痕。
“一鸣。”她轻声唤了他一声,下意识的握住了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那一阵凉意顿时传了过来,更是让她觉得不安。
“我没事。”看到离忧,江一鸣那原本冷漠得没有半丝暖意的脸孔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反手握住了离忧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却并没有急着再多说什么。
离忧见状只好再次朝坐在对面桌子旁的那中年男子瞧去,希望能够看出些什么端倪来,而那中年男子此时正好也在看着她,目光之中,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希望。
正准备收回目光再次朝江一鸣询问,却见那中年男子出声朝她说道:“离忧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今日来得匆忙,来不及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
离忧心中又是一阵奇怪,正欲回话,却被江一鸣拉了拉手,阻止住了。
“不必了,你的礼她不会收的。”江一鸣语气没有丝毫的温度,继续说道:“你不就是想证明给我看吗?不必那么麻烦了,我的确有那块玉佛,不过就算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无论如何,你只是你,而我只是我,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关系。”
说罢,也不理那中年男子一脸的痛苦,江一鸣又朝离忧看去,叹了口气道:“离忧,去年我送你的那块玉佛在身上吗?”
“在,一直戴着呢”离忧连忙点头,伸手便将那块玉佛从里衣内拉了出来。
“我帮你取下吧,日后再送你一块更好的。”江一鸣朝离忧抱歉地笑了笑,哪里会想到原本一心一意想送给离忧的东西竟会被他要回来。
离忧见状虽然不太清楚真相,但却早已隐隐察觉出来了些什么,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江一鸣总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与想法,所以她都会支持。
江一鸣见离忧同意了,便替她将玉佛取了下来,转身起来走到桌子边上,将手中的玉佛放在了桌面上。
“这个还给你”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我一早知道这玉佛的来历,根本就不会佩带这么多年,更不会将它送给自己最爱的人”
中年男子猛的一怔,眼中的泪再次落了下来,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眼前的玉佛渐渐看不清楚。
他颤抖的伸手拿起了那块玉佛,紧紧贴在胸口位置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那样的哭泣让一个原本气度非凡的人变得如同暮年残老一般无限悲凉。
“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想再见到你”江一鸣说完这话后,转身背对着中年男人,脸上亦是无比的悲凉,如同经历过内心最严重的创伤一般,满眼的沧桑。
这样的沧桑,离忧已经很久没有从江一鸣眼中看到过,自从她们熟识之后,便再也没有怎么见过,而眼下,这样的沧桑与悲凉却比以往她曾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强烈到连她的心都跟着隐隐生疼。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那凄凉无比的哭泣这才渐渐控制了下来,那压抑的悲伤却依旧强烈,强烈到让这屋子都变得让人觉得快要窒息。
“孩子,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母亲含恨而终,是我让你这么多年来尝尽世间冷暖。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中年男子边说边激动的站了起来,朝着江一鸣那漠然的背影再次泣不成声:“我,我不奢求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只是、只希望你能够给个机会给我,让我好好补偿……”
“补偿?人都已经死了,你拿什么来补偿?”江一鸣愤然转身,朝中年男子怒斥道:“你若真觉得愧对于她,为何这二十两年都没有找过她?你若真心存良知,又岂会迟到现在才来找我?”
“补偿?用什么补偿?钱吗?你以为钱就可以买回一切?我不缺钱,别说我现在靠自己的双手衣食无忧,就算是穷得马上要饿死了,我也不会要你半点东西”江一鸣提高着声音,继续说道:“走,赶紧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也永远不可能跟你有半点的关系。我们只是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孩子,我……”中年男人似乎还想争取些什么,可才说了几个字便被江一鸣的狂吼声给制止了。
“滚”江一鸣的双拳死死握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控制多久,不让自己的双拳狠狠的朝那个让他恨了快二十年的人打去。
“一鸣冷静点”离忧见状,连忙快步冲了过去,紧紧的将抱住了他,她知道再这样下去,江一鸣真的会完全失控下去。
“这位先生,请你还是先离开吧。”离忧转而郑重地朝中年男子道:“你硬是要留下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只会让现在的关系更僵”
离忧提醒着那个到现在还不愿离开,还不愿放弃的中年男子,也许应该说是江一鸣的生身父亲,一个二十年前不知何因抛弃江一鸣母子,二十年后又突然出现的所谓的父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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