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哪去了?”
“去世了,突发心衰,刚四十岁。”说着话,廖静眼圈泛红,“特别突然,睡着睡着觉,人没了……也好,不受罪。”
车里陷入寂静,片刻后罗家楠叹了口气:“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就是这岁数太可惜了……”
闭上眼,廖静皱起眉头:“是啊,她爸妈都七十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在医院里哭的啊……我听着都心酸……”
欧健抹了把鼻子问:“那她老公孩子呢?”
“没结婚,和我一样,相一个吓跑一个。”廖静苦笑摇头,“本来说好了,要是一辈子都不嫁人,等我们老了就搭帮过日子,老姐俩一起出去旅旅游,到动不了了找个养老院一窝,每天静静的晒太阳……”
“呜呜呜呜……”
后座上突然传来欧健的哭声,给车上其他三个人都哭愣了——这孩子眼窝也太浅了吧?
—
一天走了三个村子,都没有排查到类似的嫌疑人,不过排查阶段不断扑空实属常态,今儿没问着明天接着串。待到收工时已近晚间八点,天空黑暗云层厚重,竟是一颗星星也看不见。天黑后的山间本该夜风清凉,此时此刻的空气却浓稠得让人感觉像是泡在油里,又黏又热。
吕袁桥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上面显示空气湿度百分之九十多:“说是这几天有大到暴雨,咱赶紧回去吧,还有段盘山路要开。”
“啊,你开吧,我跟后座上歇会。”罗家楠把车钥匙交给小师弟。这宝贝儿自打提了车到现在还没让别人摸过,不过开了一天山路时刻精神紧绷,他实在是累了,再说给吕袁桥开他放心,毕竟是摸过不少超跑的主。
盘山路没路灯,全靠车大灯照明。一来一去就两条车道,下坡路,拐弯还多,吕袁桥不敢开太快,始终将时速控制在六十左右。晃晃悠悠的给罗家楠摇得犯迷瞪,就快睡着时忽觉胳膊上压了坨分量。转脸一看,欧健张着个嘴歪自己肩头睡了过去。
一巴掌给人推开,罗家楠嫌弃道:“去那边睡去!哈喇子都特么快蹭老子衣服上了!”
“哼——”欧健缓出声猪叫般的鼻音,揉揉酸胀的眼睛,往后座上的另一侧车门边缩去。
忽的,一道白光无声闪穿云层,几秒钟后炸雷滚滚而来,瓢泼大雨紧跟其后倾盆而下。本来夜间行车可视距离就短,而置身于接天的雨幕之中,只有雨刷器擦一下挡风玻璃的瞬间才可勉强看清点前面的路。
廖静自是比他们更了解山里的气候以及雨夜行山路的危险程度,当即果断道:“袁桥,别开了,就在这停下,等这阵雨过去再走。”
吕袁桥闻声将车停下,熄火不断电,保留远光灯和双闪,提示对面来车以及后车此处有车辆停留。车外狂风暴雨,雨点树枝噼里啪啦的刮砸车身,听车顶上的动静,好像还夹杂着冰雹。
“我勒个……这是要给哥的车砸进修理厂啊?”心疼自己的大宝贝儿,罗家楠被外面的动静彻底砸醒,随手点上支烟,然后意识到没法开车窗又赶紧掐灭。
廖静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忍会吧,一般有半个小时就小了。”
“啊,我能忍。”罗家楠偏头打了个哈欠,摸出手机说给祈铭回信息吧,结果发现居然没信号!
吕袁桥打开收音机想听听地区天气情况,可能受雷暴影响,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只得又给关上。车里一时间安静得只有欧健均匀的呼吸声。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这小子真特么够稳当的啊,这么大的雨居然砸不醒?
耗了半个多小时,风倒是没一开始那么大了,可雨没停,也不见小。手机还是没信号,罗家楠百无聊赖的缩后座上打瞌睡,不过也睡不踏实,欧健那兔崽子睡着睡着就往他身上歪。JEEP后面零散的排着几辆车,都是被暴雨困于此处。
咚。
有什么玩意掉下来的动静。
咚。
又是一声响。
廖静猛地睁开眼,透过水流密集的风挡玻璃朝外看去。可视野过于模糊,外面黑乎乎的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此时罗家楠也被那夹裹在雨滴声中接连不断的闷响弄醒,直起身推开欧健枕在大腿上的脑袋,对吕袁桥说:“把前后雨刷器都开一下。”
吕袁桥应声照办,终于,在尾灯和前灯的照射下能勉强看清点路面上的情况了。这一看不要紧,罗家楠的发根倏地乍起——满地的土块碎石和断了的树枝,还有更多的土块石头自山坡上滚滚而下,速度越来越快,量越来越大,甚至有一些开始因为惯性而弹上了车门!
“这是——”廖静随之一惊,“山体滑坡的前兆!袁桥!开车!”
“等会!”
罗家楠这一嗓子给欧健都吼醒了,猛地坐起。就看罗家楠转身推开车门,全然不顾那瓢泼的大雨,疾步朝后跑去。车上的人反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要干什么——通知后车,立刻避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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