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王府的气氛有些异常。都督骑马刚刚到王府门口,便察觉了。是哪里不对劲呢?接近王府的时候,便发觉有些王府侍卫扛着兵刃跑来跑去,来到门口,大门的守卫显得格外焦灼。
“出了什么事?”
一名守卫急不可耐地迎上来禀报:“启禀都督,腾兰王妃跑了!”都督脸色一变,守卫解释,“流辉将军的如夫人带王妃出来散心,一个不留神就让她给跑了!菸芳夫人向我们求助,目前还没有人看到王妃离开王府,兴许藏匿在府中某处,我们已加强了王府周围的巡逻,不让她有机会逃脱,现在菸芳夫人正带人四处寻找。”
都督厌烦地摇了摇头:“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刻关闭城门封闭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你们快去搜,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出来,从王府搜起!”
流辉派了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盯着一个娇弱的孕妇,竟然还把人弄丢了。都督不由得懊悔,南麓那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值得信任,当初就应该强硬点,把腾兰王妃要过来,若是让他的人看守,绝对不会出这种差错。腾兰王妃是他和腾兰谈判的重要筹码,可千万不能跑了。
焦躁的都督一脚踹开房门,径自走到席上扶额休憩。大观传来军情,流辉巡逻时遭遇腾兰官军,双方打了起来,自己这边死了两人,伤了好几十人,更令人无奈的是,流辉至今下落不明,恐为腾兰所掳。在都督心里,如果流辉真的是被腾兰俘虏了,那倒是一桩好事,怕只怕,天不遂人愿。
内室窸窸窣窣传出声响,这屋里原就有老鼠,都督不以为意。“啊!”都督猛然睁眼,女人!这声尖叫,是从他的屋内传来的。都督赶紧起身,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果然一人惊慌失措地从内室逃出。女子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向门口逃去。都督眼疾手快,一步跨过几案,伸爪扣住她肩头。“放、放开我!”都督身形一动,柔荑获得了自由,却多了一道身影挡在了她与房门之间。
眼见离开无望,柔荑面含怒意瞪着他,都督彬彬有礼地作揖:“王妃往哪里去?”
柔荑眼珠转了几圈:“你这里有老鼠,我不待了,让我出去。”柔荑说着就往他身边冲过去,被都督张臂拦下。柔荑撞了一下他的手臂:“你为什么挡我的路?”
“王妃为何在我的房间里?”
“我走错路了。”柔荑说着又试图从另一边绕过去,仍然被他阻拦。
“外面可在翻天覆地地找王妃,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柔荑奇怪地白了他一眼,都督紧接着说,“王妃若不想再落入流辉手中,暂且躲在我这里,他们不敢来搜。”
柔荑警觉地问:“我为什么要躲在你这里?你想把我怎么样?”
都督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我不会伤害王妃。王妃想回腾兰,我可以放你回去。在此之前,我也会保证王妃的安全,只要王妃不踏出这里。流辉的小妾正在找王妃,王妃若被她找到,一定会像之前一样被软禁起来——不,会比之前更惨。但在我这里,王妃只要忍一时之苦,我很快可以派人送王妃走。”
柔荑心动了。她想回去,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对括苍的思念已经渗透到每一根骨头里,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但是——
柔荑的手抚过腹部,面露忧色。都督见到她的神情,安慰道:“我一定会让王妃母子平平安安,都回到腾兰。”
“我不要他,送你好了。我只要一个人回去。”柔荑干脆地否决。都督眼中闪过一丝迷惑,随即了然。柔荑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神情:“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她想见到括苍,想亲吻他,想被他拥抱,一刻也不能等待。但是,她不能这样去见括苍,她害怕看见括苍厌恶的眼神,就像他临走前那样。
“这……要看腾兰王愿意拿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柔荑失落地叹气:“那不是白白说了这么多话吗?”括苍什么条件都不愿意给,就像她困在南麓时那样。柔荑偶尔难过,偶尔埋怨括苍的残酷,如果括苍一直不愿意满足他们的条件,她是不是永远不能回去?“但是我可以给一个条件,”柔荑狡黠地一笑,“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放了我。你一定会想知道的。”柔荑特别强调。
“何事?”
“你先答应我。”
都督深思片刻:“好。”
“虽然你说了‘好’,也不一定会做到,但是我还是会告诉你。”柔荑说,“是菸芳让我藏在这里的。你猜她还让我做什么?”
她的话起初确实让都督震惊了一下,但是他镇定地回答了柔荑:“勾引我?”然后再杀了他。就像摸到了一条绳索,都督可以抓着它前进,揭开更多真相。可这条绳索的尽头,是那个叫菸芳的女人,还是另有其人?都督不了解那个女人,但是,她应该没有动机这样设计他,但如果是为了流辉的话——
柔荑仿佛赞赏他的机智般点了点头:“对。但是我不会那么做,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呢?她逼我藏到这里,我也没办法,但现在她不在。我还有更多秘密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先放了我。可是我暂时不想走,你帮我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把这个小孩生下来,然后,在我走之前,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
都督不认为这个女人会有更具价值的消息可以告诉他了,她不过是自以为而已。都督干笑了两声:“我想你唯一可以告诉我的是,这个孩子是流辉的吗?”
柔荑脸色瞬间大变,搪塞道:“没有,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要告诉你的不包括这个,这个对你来说也没有意义。总之,你答不答应?”
果真如此。那么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或许有其他的价值。“为什么不?”只要是对流辉不利的,只要是能牵制南麓那群土匪的。“等那个女人消停了,我派人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都督绕过她走回坐席,目光扫过案上的茶壶,问,“王妃,喝水吗?”
柔荑愣了一愣:“不喝,我不渴。”
背后一声巨响,吓得柔荑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门口苍白地矗立的身影,菸芳的视线冷冷扫过,柔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缓缓走入。坐席上的都督已经站了起来,正伸手取案上的剑,冷风陡起,眨眼之间菸芳只余一抹白影,柔荑的眼前晃过一片寒光,是兵刃!她没有注意到,菸芳出现在门口时,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剑。
手还未来得及够到案上的剑,利刃便横扫过来。都督堪堪躲过差点砍下他手的剑锋,一把剑已经插在了心口。都督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心口的利刃,抬头,那个女人的眼神,比利刃更寒冷。
滚烫的液体喷到柔荑面部,她眨了眨眼,一些液体沿着她的鼻翼滑到了唇边,渗进唇缝里。腥味。柔荑抿紧嘴唇,她讨厌这种味道。菸芳掰开她的手指,把剑柄塞进她手里:“拿好。还记得我怎么教你说的吗?”柔荑木然点头。一双瘦得仿佛干枯树枝的手在她衣襟上游走,猛然抓住她的衣服往两边撕开:“说错一句话,你就跟他一样。永远不会再见到你的括苍了。”
鬼魅一般的影子飘忽而去,房门依旧紧闭,好似从没有人到过这里。躺在坐席上的中年男人张着嘴,眼睛瞪得比活着的时候都大,是惊吓,是痛苦,或是死不瞑目。“不、不……”即使很努力,剧烈地颤抖着的手也握不住那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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