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方至言打来了。
是小巴。
小巴挺激动,在电话里头“瑾,瑾”的喊,我说你说清楚点儿,我听不清,慢点儿。结果他来了一句:“我在车站,我不记得路了,我不知道怎么去你们学校。”
我看着手机就郁闷了——敢情这人一回来就倒腾着叫我去伺候他不是。
在车站门口在见着小巴的时候,那个亲切感啊。
他戴着一毛线帽,穿着大衣站在那儿,手里提着一包,东张西望的。
他一点儿也没变。废话就这几月他想变也没法变。
我一过去他就看见我了,一笑,过来就抱我,还来了个贴面礼:“亲爱的瑾,我真想你。”
我也狠狠地抱了他一把,然后看着他:“风这么大,你怎么不到里边儿等?站着外头就算了,连个口罩都不戴。口罩就算了,你怎么连围巾都没围?这么冷,你也不怕冻感冒了。”
他耐心地等我说完,然后笑:“我怕你认不出我。”
我没说话了。这男人,思维老是这么奇特。他这么特征分明的人,能认不出来吗。
我在他大衣上搓了搓,妄想让他暖和点儿:“走,我带你去吃饭。”
小巴笑眯眯地答:“好。”
我很悲催地又给国家丢脸了,因为我带着小巴去吃炸酱面。进门的时候我特不好意思,说:“我今儿没带钱出来,所以只能请你吃这个了,下回我带你去吃大餐,吃好吃的大餐,也省得给我们国家丢脸。”
他笑:“没关系,我一直想吃炸酱面,瑾,真谢谢你。”
我还能说什么吗。对于小巴这个外国人,我老是没话说。
我点了最贵的炸酱面,然后坐在那儿等,跟小巴聊天:“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挺久的吗?”
说完我就看着小巴,果然看到他低头,但还是微微地笑着:“我想回来。”
我顿了一下,伸手过去握他的手:“你在四川谈恋爱了。”
我用的是肯定句。我知道小巴肯定能听明白。他们法国人对语调太敏感了。
他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瑾,你总是这么直接。”
我耸耸肩:“直接好啊,你们外国人不是喜欢直接吗。”
他笑了笑,没说话。
我问:“他怎么了?”
没错,我用的是“他”。我一直就知道,小巴是gay。虽然不能说出为什么这样觉得,但就是一看他就有那种感觉。我想小巴肯定也是明白我知道的。他不说,我就不会把这事儿给提出来。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小巴特亲切,特能有共鸣。
好吧,我就是个变态。赵伊伊从前就说我是个腐女,但是我真的不这么觉得。
小巴轻轻地握着我的手,顿了一下,好像在回想什么,然后说:“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那样发展。我喜欢他,我肯定他也喜欢我——瑾,他一直没有对我说过,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呢。然后他的父亲,来找我,跟我说,不准去,”
他顿了一下,好像在努力地想什么,然后生硬地说:“——不准去‘少娆’他——”
我抿了抿嘴:“嗯,他说的是‘骚扰’。”
他点头:“对,就是这个——然后他就没来上课了。因为这个,他就放弃学习了。”
我看着桌子:“也许他是被迫放弃的。”
他看着前方,他的前方是我,但是我知道他眼光没有在我身上:“他为什么就不愿意自己努力呢。瑾,你知道吗,我那时想,他的父亲真好啊。他那么关心他。”
我看着小巴,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儿小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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