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笃家接触到各种圣君传说之后,谢茂就一直在听说所谓的魔气。
魔气入侵菲斯圣地,魔气伴生着腐兽,几大圣君带领各派后裔打败了魔气,守护了圣地云云……不过,谢茂只在笃家祖庙见过镇压着神器的腐兽,并没有真正见过大肆入侵的魔气。
“这都是魔气所催生?”谢茂指着李秦阁身上臃肿的恶物,问道。
李秦阁太过虚弱,说话时声量不高:“我年少时曾出山门历练,与腐兽魔物周旋过几回。他们用戮铁刺我时我便知道,那戮铁曾被魔气沾染,不是单纯杀过腐兽魔物的旧物,是专用魔气淬制而成。”
“你是在指控,妙物山庄曾与魔道有勾结?”谢茂问。
“我没有证据。”李秦阁自失一笑,“陌然告诉我,平伽罗和黄梨都死了,死无对证的事,不说查不下去,纵然查到了当年的旧事,人都死了……”
他看着自己遍身恶物,“我也成了这样。”
“真相就在那里,举证是最无所谓的事情。”李秦阁说。
李秦阁很清楚当年的真相。当年他受了暗算又顾忌萧陌然的性命,只能束手就擒。那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三家争权,天资最好的李秦阁被两个女修联手逐出局的权势之争。
如今仇人都死光了,他费力去给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拿个证据,向天下昭示他的仇人是个坏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如此局势下,他也根本就不需要正义。
他需要的只有平静和健康。如果他还能拥有健康。
“你有什么想法?”谢茂问。
“魔气已经侵蚀了我的五脏六腑每一处经脉,迟早有一天,我会化身腐兽。”李秦阁低声说。
萧陌然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谢茂的脸:“不是的,太上长老,您……您一定有办法救救恩师。”
谢茂还未说话,他已经慌不择路地自己胡乱出主意:“师父,师父不怕,实在不行,咱们兵解。您别担心,我会去找到您的转世,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您……失去记忆也没关系,我还记得,我会把你教我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会守着您长大,我……”
李秦阁含笑看着他,口中说的每一个字都残酷极了:“我的魂魄被聚灵阵和魔气困在了这副皮囊上,腐兽的诞生也需要我的魂魄做养料。”
换句话说,李秦阁根本无法兵解,他被困死在这具肮脏的皮囊上了。
萧陌然定定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中盈盈。
“然然,师父不想变成腐兽。”李秦阁用很温柔的声音的说。
话音刚落,萧陌然的泪水就啪嗒落在了他淡无血色的嘴唇上,砸开一朵破碎的泪花。萧陌然怔怔的皮囊中仿佛有不可抑止的巨浪在翻滚呼啸,只看着他呆呆的表情,就让人心碎。
这个跪在谢茂跟前哭诉时梨花带雨半点没有男子气概爱穿裙戴钗的小娘gay,颤抖的嘴角最终勾了一个向上的弧度,硬着嗓子回答:“然然明白。”
“还想吻你。”李秦阁低声说。
萧陌然便低头亲住他毫无血色的嘴唇,旁若无人地亲吻。
谢茂禁不住侧头看衣飞石:他们好像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就这么决定自杀了?
“您体谅一二。”衣飞石压低声音说。
就李秦阁目前这个状况,正常人都不觉得他还有救,哪怕衣飞石也束手无策,顶多是在李秦阁兵解时,他用生死册强行困住李秦阁的魂魄,慢慢炼化所谓的“魔气”,收拾干净了再送进轮回池。
那边俩人吻得忘形,谢茂有些犹豫,拉着衣飞石到外边商量:“你能扣住生魂么?”
衣飞石不了解谢茂的新技术,有点懵:“您的意思是,皮囊与魂魄都存活但各自分离?”
“对。有难度吗?”谢茂问。
“他现在很虚弱,如果能把他体内的魔气拔除一部分,扶住正气,才能拘出生魂。”一个不小心,魂魄离体的时候死了,那拘出来的就不是生魂而是阴魂,和死亡别无二致。
“那玩意儿说附近有龙门,我想试试能不能让他的皮囊跃过龙门,此前没有过实验数据,我们暂时也模拟不了实验环境,时间轴也不在我这里……如果你能拘出生魂,我就把他的活皮囊扔过去试试,成功了,你把他的生魂扔回化龙的皮囊,失败了,咱们也有退路,给他重新找个尸体、身体……”
谢茂简单讲述了自己的打算,再次询问衣飞石的专业意见:“在冒险拘生魂和让他连皮囊带魂魄一起试着跃龙门之间,你认为哪个风险更小一点?”
衣飞石毫不迟疑地说:“拘魂!”
开玩笑哦,龙门只有水中卵生的物种跃过去才有化龙的可能,搞个人去跃龙门?旷古未闻!
说不得李秦阁在跃龙门的途中,就连魂魄带皮囊一起挂了,或是发生什么未知的异变。
面对未知的龙门,衣飞石不想去赌那份危险。好歹他是阴天子,是拘魂的熟练工,想想办法,再仔细一些,拘生魂的把握比完全未知的风险大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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