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11部分（第1页）

“哪能呢？您和乡亲们对我的照顾之恩我会永久铭记。”王猛回头望望老屯长，还望到了山峰上小玲与田妈妈墓边的水井，几乎滴泪。

“那口井靠山屯的人准备修理。”老屯长说。

这话不是放空炮，后来，那井被人重新整修，青石井栏上镌刻着“可以清心”四字，人称“节井”，也有称作“洁井”的，水质清冽。据说，凡喝过节井之水的人，都有节操，不向恶人低头屈服。

但王猛不知道后来的事，他大步走了。在路上，他口吟出一首短诗：

怀情别故里，扬眉登远程。几时运筹策，一扫河山净？

三五　　　华山遇师

王猛辗转奔波，半年以后，来到西岳华山。此时，他长吁一声：“真的好山，难怪人们说华山是西京长安王气收聚之处！”

这赞叹当然有根据。华山当关陇入中原的要冲，南连秦岭，北带黄渭。高峰入云，藏灵汇秀：王猛如何不被吸引？

他停下脚步，在山北路口赁间农家小屋住下，做起了贩畚的小买卖。畚如今通称簸箕，是农家常用器物。王猛觉得以贩畚为业，足以维持生计，略有结余，就能设法添置好书，他很适意这种半商半读的生活。

一天，王猛正肩挑几只畚箕在山间小路上叫卖，有个中年人向他招呼：“年轻人，这几只畚箕我家主人全要，价格从优，愿去我家吗？”

王猛说：“请问家在何处？”

中年人回答：“去此不远。”

王猛随那中年翻越几座山梁，果然看见林木森森之处有栋屋宇，周围垣墙高峻，甚是严整。王猛按照指引，一步步跨过台阶，走进庭院，窥见客厅中有位老人面对几案翻阅一本图谱，案上放置着紫檀木棋盘和棋盒。老人青色长袍，举止庄重娴雅，看来正探索弈理。王猛不便打扰，将畚箕放下，等候家主安排。

瞬间，青衣老人对那中年说道：“给值吧！”他并不检视那些畚箕。

中年取一包银子交给王猛，约略估计，分量是所有畚箕价格的数倍。王猛收下银子，面对老人深深作揖致礼。

老人一笑说：“你就为这点银子礼拜吗？”说完继续翻书，不再理会王猛。

王猛十分惊奇，走出垣墙，心中依旧不安。　“这是位什么人呢？”王猛想。他认定不可错过求教机会，转身又走进了庭院。

“长者请受晚辈一拜。”王猛叩下头来。

老人问：“你不是走了吗？是不是嫌银子太少？”

王猛赶紧说：“晚辈不敢，晚辈想向长者求教，不知能不能接受？”

老人嘿嘿了两声，说：“你求教什么？我本领不多，只会围棋，你愿学围棋吗？”

读书人自古以琴棋书画为文房四友，王猛幼年在家读书，曾跟父亲学习围棋，知道围棋布局搏杀制胜的不少技巧。但他以为围棋属于小术数，不愿多下功夫。听老人这样提问，只好回答：“也可试试。”

老人又笑着说：“那就试试吧！”说着挥手让王猛入局。

王猛起身来到案前，依老人吩咐，执黑先手，开始对弈。才下数子，王猛就觉得老人着法奇特，与以往经历的全然不同。乍看他落子用意平平，一当自己跟进，即时陷入重围。这才发现他的每一落子都包含玄机。似守实攻，似攻实守。亦攻亦守，既稳又狠。仅过片刻，王猛已经无力挣扎，几乎全军覆没。

王猛素来相信自己的智力，不怕冒险，善解难题。希望能借对弈显示才华，引起老人注意。遭遇如此惨败，羞愧得不敢抬头。

老人说：“何妨再来一局。”

王猛正以为一局大败与自己思想准备不足有关，便鼓起勇气再战。这次他精心列阵，严密布防，注重敌阵勿逼，己阵勿急的棋路规律，力图稳住阵脚，避免大败。不料老人忽然发起中腹突击，很快就将王猛的布防分片切割，逐块包围。王猛措手不及，比第一局败得更惨。

老人说：“还能战吗？”

王猛脊梁上隐隐透汗，说：“晚辈愚蠢不堪，已经竭力，不敢再战了。”

老人说：“知道不足就好，你聪明过人，怎么能说愚蠢？两局失败，是你对弈理知之甚浅所致。不知尧帝当日创弈，天地阴阳之道，社稷治乱之理，都已包括在内。有细微之趣，含奇正之情。同于易理，随机变化，玄妙无穷。精研弈理，等于精研世道治道，浮浅的人岂能窥见其中奥秘！”

老人说到这里，王猛恍如茅塞顿开。他不敢怠慢，离开座位，倒身下拜，请求老人收为门徒。

老人问：“不会只是试试么？”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六　　　无意谈婚

王猛说：“弟子无知，岂敢再有那种想法。”

老人见他只是伏地不起，态度虔诚，这才说道：“起来吧，王猛！我审视你已经多时。此后，你就是我华阴子的入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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