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快说啊!”
哥哥说。
“香肉,上好的香肉,童叟无欺,价格公道啊!”
屠夫说。
“快啊,动手啊,拖拖拉拉,搞什么东西?芯片,子弹,汽油,引擎,防弹衣,狙击枪甚至装甲车,要什么价码你他妈快说,大爷吃得起!”
人不人鬼不鬼的顾客们说。
“嗬嗬嗬嗬嗬嗬!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缠绕着墓碑镇,肆虐着整片荒原,夹杂着辐射尘埃和腐臭味道的狂风说。
“我……”
男孩结结巴巴,声音嘶哑,在众多顾客歇斯底里的嚎叫声中,根本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另一道又尖又利,如毒蛇般的声音,却比他更响亮百倍,如一瓢冰水,浇到了热火朝天的肉市上。
男孩看到一只非常潮湿的手,轻轻捉住了屠夫正欲落下的刀,也像是捉住了屠夫的子孙袋,令屠夫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难看,甚至恐惧。
然后,男孩听到潮湿的手的主人,用更加潮湿的声音,淡淡道:“这是我的羊,谁说我要卖了?”
剥皮老鼠02 蛇爷
原本热火朝天的肉市,刹那冰冻。
刚才还垂涎三尺的顾客们,喉咙里都像是堵上了一团湿漉漉的头发,发不出半点声音。
男孩勉强侧过脸去看,看到了一个很“潮湿”的男人。
忽略额头上好像眼镜蛇一般的肉瘤,这个男人长得其实也还算正派,但他的汗腺似乎被辐射影响,无时无刻不流淌着黄色的汗珠,在黯淡日光的映照下,就像是一层黄褐色的鳞片。
“蛇,蛇爷……”
刚才还趾高气昂,掌控全局的屠夫,此刻却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知道您不打算卖,这只羊是四哥带来的,他说,说……”
“是啊,蛇爷。”
男孩看到刚刚把他五花大绑送来的那个壮汉,在“蛇爷”面前点头哈腰,谄笑道,“这小子连续三天在咱们赌坊出千,今天被逮了个正着,按规矩,是要赔偿损失的,摸他口袋,半颗子弹都没有,筹码都是偷来的,也就这一身好肉值点钱,所以……”
“哦。”
蛇爷笑了,如沐春风,“为什么不和我说?”
“四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屠夫还白,两条腿都打起颤来,声音愈发扭曲,“我,这,您,您老人家这几天不是正忙着和黑鬼帮交易,我想,小的想,这点小事,就不要打扰”
“嘘……”
蛇爷把一条又细又长的手指放在薄薄的嘴唇上,对“四哥”吹了一口气,微笑道,“老四,蛇爷最不喜欢什么?”
“借口。”
“四哥”艰难吞了口唾沫,颤声道:“蛇爷最不喜欢听到借口。”
“很好。”
蛇爷不再看他,眯起眼睛,一半冷峻的目光射向屠夫,另一半分给所有顾客,淡淡道,“再说一遍,这只羊,不卖,有没有问题?”
没有。
墓碑镇所有人都知道,“天狼赌坊”的大老板蛇爷最不喜欢两样东西。
借口。
和问题。
“蛇爷,您,您老人家把这只羊领回去吧,我实在不知道啊!”
屠夫哭丧着脸说,“我再奉送您老人家五十斤双头牛肉,您老别嫌少,最近外面酸雨太厉害,肉不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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