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感谢房东裴先生。
他连着两个晚上发疯,我身上青紫斑驳,指痕和细细的抽打伤根本遮不住。像被人糟蹋了——也确实是被人糟蹋了。
“换鞋。”我面无表情提醒。
耿一直愣着神换上拖鞋,刚重拾起说话的功能,结果一歪头又看到系着围裙的裴雁来。裴雁来冲他笑着打招呼,他当即又张着嘴僵立原地,离低智就差一串口水。
“耿副总,”我又叫了一声,“洗手吃饭。”
裴雁来亲手下厨做了一桌陵市料理,如果不是怀疑他在里面下了毒,我想我会吃醋吃到耿一直头上。
直到动筷,耿一直还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你俩……合租?”他顿了顿,又问:“还是班长你扶贫啊。”
很保守的试探。裴雁来但笑不语,在等我回应。
我哪儿能不清楚他的意思,于是提前倒了杯白酒给耿副总压压惊。
“都不是。”我答:“是同居。”
“……”一两五十八度的老烧瞬间下肚,耿一直酒量不算好,登时脸憋得通红,眼神都直了。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道:“同居,同居好啊,同居,同居不寂寞,是吧。我们九零后,就,就是害怕寂寞,寂寞是穿肠的毒药,是那什么,那什么沙洲冷。”
“……”我纳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耿一直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僵硬地又倒了一杯酒,回过神似的,问:“……你们这个同居,是处对象的那种同居?”
裴雁来不置可否,我也没说话。但耿一直盯着我花里胡哨的脖子看了看,似乎就不需要什么答案了。
“挺好,挺好。”他愣了一会儿,把这杯也干了,半天才眨眨眼说:“……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想问,但是裴雁来笑了声,先开口:“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耿一直吸吸鼻子,红着脸,突然热泪盈眶:“秃秃最好的兄弟一定还是我!哥,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喜新厌旧的人。”
他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白酒后劲大,容易上头,此刻他体温明显升高,如无意外应该是已经醉了。
“……”谬赞了。
事已至此,我算看出来了。这祖宗不是来暖房贺乔迁的,是来送我入阿鼻的。
我想推,但没推开。
耿一直几番挣扎,脖子也红了。他抓着我的手,在我紧张得心跳一百八后,又“啪”的把我的手叠到裴雁来手上。
“不过班长你放心,小山最爱的一定是你!我今天!就把他正式交给你了!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恩爱两不疑!早生贵女,早生贵子!”
“……”喝大了。
裴雁来眉目温和,给他又倒了一杯:“谢谢,会的。”
我手一抖。会的,会什么?我不会生。
一顿饭,裴雁来和我心思各异,只有耿一直抱着酒杯,没心没肺的呜呜痛哭。
结束后,耿一直虽然还能站起来,但已经醉得不能直立行走。我扛着人送上代驾的车时,他还在嘀嘀咕咕。
我凑近了听,才听清他是在祝我幸福。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同时我也觉得好笑,问:“你没别的要问?”
比如发小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男同,对象还是昔日高中同桌今朝冷淡上司。
耿一直突然睁大眼睛,盯着我。他似乎清醒了,但似乎又没有:“秃哥,问你啊。你是不是……从很早之前……就,就那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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