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官爷相助。”听说站在眼前的人正是衙门的捕快,司玉连忙问道,“不知官爷能否告知在下,云二夫人她如今怎样了?”
看得出他的关心的确出于真心,许长恒问道:“阁下为何对二夫人的死如此关心?”
甚是娴熟地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要塞给她,司玉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恳求道:“麻烦官爷了。”
他虽出手大方,但她并未去接银子,反而又推给了他,道:“不必如此,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便可。”
许是第一次遇到不肯收银子的衙役,司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既不敢将银子收回去,又不敢再递给她,只能握在了手中,低眼苦涩一笑:“我知道,官爷定然以为,以我等人物,无论对谁都不会有什么真情实意,但说实话,云二夫人待我极好,我并非铁石心肠,素日里对她便颇为感激,如今她突然遭难,我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理。其实在陈捕快来找我的时候,我便想问个清楚了,但他走得太急,也未曾给我打听的机会,故而我才特意来了一趟衙门。”
他说得真情实意,似乎并不似是在撒谎,她便道:“其实二夫人的尸体刚被发现,衙门还未查到真凶,你来得早了些。更何况,若是真凶当真伏法,消息也会很快散开,你根本无需来打听。”
“我不是来打听凶手是谁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云二夫人究竟死在了何处。”司玉解释道,“依着我家乡的风俗,人若死于非命,魂魄便会被锁在其遇害之地,若无人在其倒下的地方拜祭,那人便永不能超生。是以,我想去她被杀的地方拜祭她,好助她能顺利投胎转世。”
虽然他的态度极为真诚,但她还是心存疑虑:“她是怎么死的,又死在了何地,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了。”
“传言太多,真真假假,我实在无法辨别,”他无奈摇头,道,“更何况,具体的位置唯有替她收尸的人才最为清楚。”
此话倒也有道理,但她却还是不能告诉他:“案子还未查清楚,破庙是凶案现场,你也进不去的,等案子告破那日,你再来找我,我可以带你过去。”
听她答应,司玉很是意外,对她深深地作了一揖:“多谢官爷成全。”
“不过,我还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阁下,”她犹豫了一下后,道,“还望阁下如实回答。”
司玉毫不犹豫地道:“官爷请问,我定然知无不言。”
她含蓄问道:“你与二夫人是何时相识的?”
他细细想了想,道:“大概在两年前,也是一个夏天。”
两年前,便是云向迎刚给秦英买了西平街的私宅后不久,时间的确能对得上。
她又问:“那她多久见你一次?”
“以往是五六日便有一次,但近半年少了许多回。”说到此处,他又懊恼道,“其实,就在昨日,我原本也是要去见她的,但不知为何,我还未动身,云家又送来消息,说我不必去了。这种事情之前从未发生过,若我当时警惕些,说不定还能做些什么。”
她不由来了精神:“二夫人昨日打算见你?”
他点头:“确是如此,送信的人说二夫人有事外出,让我不必去了。”
这么说来,秦英出门其实是临时做了决定,若是早有出门的打算,便不会让司玉去西平街了。可既然如此,之前风婉怎么没有提起过,是她觉得此事不值一提,还是一时忘了?或者,她不想让衙门的人知道此事?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可曾听她提起过与谁结过仇?”
司玉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话极少,我去的时候已是深夜,走时也是深夜,在那里也待不了多久,故而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谈心闲聊。”
她本也未曾打算从司玉那里探听什么有用的消息,正打算与他作别,却见有个女子带着一个人也朝衙门而来,而且还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
竟是云向迎安插在秦英身旁的丫鬟风婉。
司玉顺着她的目光也转身看了一眼,随即识趣地对她道:“既然官爷还有事,那我便先行告辞了,以后还要劳烦官爷。”
她应了下来,看着他转身离去。
就在他就要从风婉的身边走过时,有微风一吹,不知怎地,风婉手中的帕子竟被吹跑了,恰好落在了他跟前不远处。
不妨帕子被刮跑,风婉神色一变,在他弯腰之前连忙自己走上前去将帕子捡了起来,并低着头朝她快步走了过去。
原本打算弯腰替她捡帕子的司玉只好又重新站起了身,瞧着她走后才转身离开。
也不知为何,有一瞬间,她竟毫无由来地觉得,风婉似是在故意避着司玉。
“官爷走后,我又想起一事,特意来告知官爷一声,也许有用。”寒暄过后,风婉对她道,“就在前日,有个醉酒的男子来家门口叫嚣,口口声声说来找二夫人来讨回公道,但当时他喝醉了,只一个劲儿地伸手要钱,守门的便将他直接给扔到大街上了,到现在也不知是谁。不过,巧的是,夫人正好要出门散散心,可却不想在门口遇到了那人,便又觉得扫兴,就直接回去了。”
说着,她招呼站在不远处的守门人,对他道:“那人是你赶出去的,快将始末详细地讲给这位官爷听。”
那守门人认真道:“前日晚上,小人都已经锁了门,突然听见有人砸门,很不客气。那人一身的酒气,见着小人便嚷嚷着要找二夫人讨回什么公道,还开口就要两百两银子,这种泼皮无赖小人见得多了,不过是借着酒劲儿来发疯,所以便打算将他给直接丢到了大街上,可没想到夫人也出了门,那人见了便要扑到夫人身上,夫人无奈之下便又回去了。第二天小人去开门时,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许长恒微一沉吟,问他道:“你对那人可有什么印象?还记得他有什么好认的特征吗?”
守门人回道:“长相不算难看,但当时天色也黑了,他又醉醺醺的,小人并未看清楚。”
她道了谢:“我知道了,多谢两位亲自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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