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我也不想管,但是我把你带出来,我要负责把你带回去。”
我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低着头转过身去,抓紧了陆荣光湿冷的衣襟:
“肩膀借我一下。”
……
我不知道那天我到底哭了多久,只觉得力气仿佛都被抽光。
陆荣光的胸膛很宽阔,总让我不自觉想到那人,那人也曾经这般温柔地拥着我,仿佛我就是他的生命。
我的心口一阵发酸,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支离破碎。
疼痛的滋味,只有真正的疼过,才能知道,才会欲罢不能,念念不忘。
真该死,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竟然还清晰地记得过去的每一天,每一个温暖的晨曦,每一个浪漫的午后。我还深深地迷恋他安然入睡的模样。迷恋他像孩子一般狡黠的笑容。
我第一次对回忆投降,无力地伏在陆荣光的肩头:
“陆荣光,我是不是永远也走不出地狱?”
他大概是听见了我的呢喃,无声地抬起手臂,轻抚着我的背脊,像安慰一个摔跤的孩子。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和他……”他轻叹一口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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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一直半梦半醒,几次从梦魇中惊醒。
夜凉如水。我从被子里坐起,无助地面对一室静谧的黑暗。紧紧地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手臂里。
那张牙舞爪地梦魇几乎要让我无法呼吸,那些纷繁的往事一幕幕地涌上脑中。
那时候我们有多么穷?
意气的离开,只揣着一千元钱。租房要交三押一,钱都交给了房东还是不够。善良的房东最后还是让我们入住了。
那天我们头挨头睡在床上,顶上是泛黄的天花板,江海洋紧紧地拥着我,在我耳边说着:“将来一切都会好的,有我在你身边,什么苦都不让你受。”
我最终却还是没有等到他口中的“以后”。
那时候,我是真的想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我知道,他会多么期待那个孩子的降临,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爸爸,他会很爱我,也会很爱孩子。如果我告诉他,我想就算让他背叛全世界他也会留在我身边。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自私地只想自己,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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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陆荣光,他信守诺言地再也没有在我眼前出现。
而江海洋,除了偶尔在电视报纸上看见,也是不再蒙面。
检察院进行了一次人事调动,领导班子全换成了陌生脸孔。新任的领导姓刘,很是和善有礼,刚一上任就逐个拉过去谈话,也算是接洽成功。
那天完成了一个大案的公诉,同事们全都放松了精神,叽叽喳喳地聊成一处。领导们也是体贴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西蔚坐在我对面,一直专注地修着她莹白如玉的指甲。海藻一般的长发被高高挽起。那身庄重的检察院制服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耐看,让人不自觉往歪了想。
我收拾好文件,往文件夹中一放,便彻底闲了下来,我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不怀好意地揶揄道:
“程小姐,我觉得你吧,就不能坐楼下的接待。”
程西蔚微抬眼眸,漫不经心地睨了我一眼:“精神不错嘛,还敢说到我头上,说明没什么事嘛。”
我没想到她会一下就踩到我的痛脚,一时语塞。
“又沉默了,搞不明白你,一个人在这自虐,是有谁会心疼是不是?”
“我没有。”
“还说没有。”程西蔚收起指甲刀,往我的桌上一放。金属的指甲刀和桌面接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我无意识的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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