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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位,就是主查此案的夏福佑先生,和他的拍档石华先生。”

瑞恩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自己白净的脸给憋得通红。那领队和几个公安干警也有些蒙了,不知道信还是不信。过了一会儿,领队朝旁边的一个干警做了个手势,那人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右手紧握警棍,左手慢慢地伸向福尔摩斯先生胸口的口袋。很快,他就夹出来两份证件。

他小心地递给领队。那人接过,先翻了翻瑞恩的特别调查探员证。上面的英文让他心里有点没底,他盯着迟疑了一会儿,又翻开了第二个证件,这会儿看见了母语,他脸上的表情就舒展开了,结果在最后一页,看到右下角那钢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突地僵住了。

他一阵难堪,盯着那小本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对身边的干警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铐子开了呀。”

那铁玩意儿从手上摘下来,瞬时就觉得手上一轻,我摆摆手又捏了捏指关节,直接从那领头的手里拿回了证件,递还给瑞恩。

这人先是一愣,接着就往旁边的小干警使了个眼子。旁边那干警会意,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包万宝路来,给我们分发。不抽烟的瑞恩和只抽棕卷的福尔摩斯先生没有接,我则不客气地抽出了一根叼上,那干警马上围着手罩给我上火。

完事了,他代领头的出马,指着领导给我们介绍说:“这位是我们镇派出所的副所长,邢锋,不知道几位是特派探员,刚才是一场误会,还请各位见谅。”

我一阵纳闷,咋又是个带“锋”字的?公安带这个字难道会沾彩头,办事就会像刀锋那么犀利?

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接他的客套话,而是直接对邢副所长说:“我们进去的时候屋主齐万福已经遇害了,而且时间不会太长,凶手是从二楼后面的阳台逃跑的。”

邢所长尴尬地点了点头,说:“我们刚刚去现场看了一下,马上验尸组的同志就来了。”

正说着,又一辆警车呼啸而至,车上匆匆下来几个白大褂。邢所长迎上前去,把人群里打头的那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带到了我们面前,先向他介绍我们说:“这是中央的特派探员夏同志和石同志,这位是英国联邦探员……”

看来他没能记住瑞恩的名字,瑞恩接过了他的话头帮他缓解了尴尬,朝白大褂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英国联邦情报调查局下属的S·H特别调查组的探员,阿兰·瑞恩。”

白大褂友好地和我们握了握手,自我介绍说:“我是湖南省第一人民医院神经科的医生林朝晖,这次来张家界公干,刚好在所里,就一起过来了。”

福尔摩斯先生说:“林医生你好,那你先上去看看吧,死者死亡时间不久,应该是中毒死亡。”

林医生听了马上一皱眉,也没顾得和我们多寒暄,就带着组员上楼去了。过了一会儿他们就下来了,林医生径直往我们这儿走过来,他身后的人员则抬着盖着白布的尸体上了救护车。

林医生摘下白手套塞进口袋里,扶了扶眼镜说:“死者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身上无伤痕,死亡原因应该是药物中毒,其成分我初步认为是氰酸钾——他的嘴里有一股淡淡的杏仁味。其他的细节和具体报告,需要等尸体送回去做过详细的尸检化验之后才知道。”

果然够专业,福尔摩斯先生点了点头,从兜里又掏出一个标本袋来,里面放着屋子后面那种蔓藤的一片残缺的植物叶子,他指着对林医生说:“这个是我在屋子后面依附着墙壁的蔓藤上发现的,上面有一缕线头,应该是凶手从那里逃跑的时候不慎挂上去的,你们可以带回去化验一下。”

林医生接下,向福尔摩斯先生道了声谢,然后道别说先回医院去了,做完化验再联系我们。

02

回去的时候我们坐在了邢锋副所长的车上。福尔摩斯先生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照片,就是那天我们在酆都双桂山高价从拍照的小贩买的那张。

福尔摩斯先生把照片递给我和瑞恩,说:“上面的人熟悉吗?”

我俩先是愣了一下,又仔细瞧了瞧。瑞恩先反应过来,说:“中间这胖子,不就是刚刚楼上的死者齐万福么?”

福尔摩斯先生点点头,对我说:“把你刚才在楼上问我的问题再说一次。”

我按他的意思把刚才问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个死者就是我们此行要找的人么?他到底是谁?我们为什么要找他?”

“好。”福尔摩斯先生说,“这个人叫齐万福,我在酆都派出所翻民政户籍资料的时候,得知他早些年回酆都转过户口,搬迁到张家界这儿来了。显然,我们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找他。而至于为什么要找他……”

福尔摩斯先生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点上了,顿时整个车厢里就弥漫满了那种褐黄色的烟雾。一会儿之后,福尔摩斯先生继续缓缓地说道:“那天在酆都张村,我靠在车上沉思,想理清案子的头绪。而你,石华,在和几个村民交流的时候,不是说过这房子以前是当地老地主的么?那天下午你们在旅馆休息的时候,我又回了趟村子,找一些老村民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那个屋子的地基,以前确实是一位叫做齐大贵的地主的,后来“文革”的时候,他被打倒了,痛批狠批,批烂批臭。此时他的儿子就为了和他划清界限,跑到了外地。最后曾经富贵一时的齐大贵,落得个凄凉惨死、无子嗣送终的下场。

“而今天的死者齐万福,就是齐大贵的儿子。那天我们在双桂山看到的这张照片,从上面拍摄的日期看,可以发现齐万福在近期去过酆都。他的户口早些年已经转出来了,如果说他仅仅是去旅游的话,放着近在咫尺的人间仙境张家界不去,不远万里跑去鬼城酆都?这说不过去吧?

“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就断定他肯定和此事有关系,就带着你们赶了过来,果然没错。”

说到这儿福尔摩斯先生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两个标本袋来:一个里面装着一截草叶,一个里面装着一个骨质的牌子。福尔摩斯先生指着第一个标本袋说:“飞燕草,这个不用我再讲解了吧,你们也应该都认识了——我从齐万福阳台上的花盆里摘的。这种草本来就很少有人种,而这一带几乎没有。”

我有点吃惊,说:“难道……难道那个赶张老头的尸害人的,就是……就是齐万福?”

福尔摩斯先生没答话,接着指着第二个标本袋里的牌子说道:“仔细看,这牌子是用人的骨头刻制的,上面还有个字。”

我和瑞恩把头凑近过去,一截呈暗黄色的人骨铭牌上,确实刻着一个小篆体的字“苗”。

福尔摩斯先生说:“我从现场的红木立柜顶上摸到的,这种牌子……”

“特派员同志,容我说一句,你这种行为是破坏现场,扰乱公务!”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邢锋插嘴道。

福尔摩斯先生一笑,不置可否,没有理睬他。他的笑容里还包含了一层轻蔑的意思,估计是想说就算我们不破坏,留在那儿你们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你们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我催促福尔摩斯先生继续说下去。

“这种牌子,是……是……”他顿了顿,说,“就是苗寨一个很奇特的家族所独有的,湘西赶尸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原本是一个汉人家族,世代行医,后来行走江湖游诊到了苗地,就在当地安家立业了,并且改姓苗。他们综合当地的一些蛊术,再辅以自己根据药理研制的特制草药,就这样产生了‘赶尸’这一独特、邪门的技法。原来他们的这种技术只传自己家族的人,而且还传男不传女。后来随着家道中落,也开始招收外姓和外族的徒弟。每一个他们门下的弟子,都会有一个特别的铭牌。”福尔摩斯先生再次指了指手里的那个东西,说:“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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