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言曰: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张起灵与王盟在吴邪的坟前跪拜了一番之后,二人便下了山。一路无话,在将王盟妥善安置到张家后,张起灵就径直去了侯府。
正午时分,侯府大堂。
“我用它,为你在阵前杀敌护国。而你,却听信小人谗言,在后方残害忠良,杀我父兄。甚至,连你亲弟的性命也不放过!”张起灵手提黑金古刀,直指吴天后,冷冷地道。周身的杀气,让围坐在堂下的几位大臣都不敢言语。
“乱臣贼子,背信弃义,杀之何辜!”吴天面带几分威严地道,丝毫不惧面前的神刃。突然,他反应过来张起灵说的最后一句,马上就收了几分威严,问道:“你说什么?我几时说过要取邪儿的性命了?当日,我仅是下令要将他驱逐出卫国罢了!”
“哼,堂堂卫君,竟做出这等言行不一、令人不耻之事。明里说要放人一马,背地里却暗派杀手,实在不配这一国之君的称呼!”张起灵又向前走了两步。
“杀手……”吴天惊讶地道。暗自思忖一番后,便转眼看向堂下一处,冷声问道:“少司马,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这时,吴歂走到张起灵身边,阴鹜地笑道:“哼哼,不错,人,是我派人去杀的!”
“什么,你,你竟然命人杀害了邪儿?”吴天震怒地道。“他可是我们的弟弟呀!你怎能狠的下心来?”
“他只是你的胞弟而已,与我有甚关系?”吴歂依旧十分阴鹜地道。
“你……”吴天气结。
“再说,他天生就长着张讨人厌的脸,被君父、王兄,还有这位少将军宠了那么久,好日子也该到头了吧!我只是帮大家多送了他一程而已,王兄,你又何须如此动怒呢?”吴歂继续道。
“你……简直禽兽不如!亏我还当你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没想到,你竟是这般阴毒之人。我竟被你这小人蒙蔽了这么久,令我枉杀了无辜忠臣,还让我失去了唯一的胞弟。”吴天怒不可遏地道。
“他们本就该死!昔日,元咺那只老狐狸,事事都要与我作对,甚至,还险些要了我的性命,这种人怎能留他于世?况且,他背信弃义,立了永安王为卫君,给他安个乱臣贼子的身份,又有何不妥?”说罢,吴歂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起灵一眼,然后又对吴天道:“王上,你可别忘了,永安王除了有你作为依傍之外,身边还有个对他绝对忠心不二的少将军呢!难道,你就不担心,日后他们二人合谋造反吗?”
“住口!”张起灵和吴天异口同声道。
“我现在就替天行道,取了你这奸邪之人的狗命!”说话间,吴天便夺过身边侍卫的佩刀,欲冲下来斩杀吴歂。
“不必你亲自动手,他的条狗命由我来取!”张起灵冷冷地道。同时,那把寒气逼人的黑金古刀就架到了吴歂的脖颈之上。“我张起灵,此生只后悔做过一件事,那便是,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话音刚落,刀锋凌厉一挥,便将那奸邪小人一刀封喉。
此刻,吴天还沉浸在痛失手足的悲痛之中,张起灵用刀指着他身后的宝座,冷声道:“这个位子,是卫国千万忠臣将士用性命为你打造的,你可要坐稳了,休得再听信小人馋言!”说罢,便抬腿跨过吴歂的尸体,旁若无人的离开了侯府。
吴天在看清了小人的面目之后,深知谗言的威力。遂在此后,他不再偏听偏信,而是广征言路,便又将这卫成公的位子,稳坐了三十余载。这是后话,不提。
再看张起灵这边,他离开侯府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到青铜门外。在“梦之界”等了几天后,身上的紫麒麟就发出了蓝光,于是他就迫不及待地闯进了终极之门。
巨大的轮回镜前。
张起灵痴痴地望着轮回镜中的那抹白色身影。白衫上斑驳的血迹,早已凝成了朵朵暗红色的花,在穿过阳岸那片白茫茫的彼岸时,显得格外地醒目。他颤抖着伸出手,欲去触碰那抹白影,可喉间却先已哽咽:“邪……疼吗?”
片刻后,吴邪跟着那一众亡灵来到了奈河桥上。手捧一碗满含喜、悲、爱、恨、愁、痛的黄汤正欲饮下时,突然翘首回望,视线在虚迷的黄泉路上痴痴地搜寻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失落地将头转向手中的那碗黄汤,瞬间踌躇之后便将其一饮而尽,接着迈开步子,向阴岸的那一大片绯红走去。
张起灵颓然地站在轮回镜前,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直至那一大片绯红的尽头。
张起灵与吴邪卫国一世的爱恨纠结,于公元前632年的暮秋时节彻底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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