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曾文祺(1)
文白勇
曾文祺不是老板,他是台湾IT企业明基电通掌门人李焜耀从台湾请来的职业经理人。这个“一生四处游荡的人”一来到苏州,就被苏州迷醉,于是他一边享受着苏州历史深处的从容与安详,享受着小桥流水边的茶香与书香,又一边从零开始,独自一人带出了1000多人的营销团队,把显示器、光驱、刻录机、扫描仪和键盘等电脑外设做到了大陆市场占有率第一,2004年营业额达近30亿元人民币,连续3年增长率达300%!
这个被业界称为营销天才的人,却自称“盲目的乐观主义者”,他曾为生命而盲目,同样也为生命而乐观;他来到苏州,是“为了明基的策略性增长”,不料却与苏州的美妙生活撞了个满怀。
童年的快乐和飞翔的欲望
曾文祺生长在台北的一个小家庭,家中有七个孩子,他是老幺。父母望子成龙,但却忙于经商看店,因此对曾文祺来说,他拥有一个可以在满街跑的游戏中度过的热闹而又快乐的童年。不过,由于家里要做生意,房子的格局就变成楼下店面楼上住人,空间极为狭窄,因此曾文祺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有过自己的床。
环境宽松,个性放任,性情乖张,却不失教养。童年的曾文祺便学会了帮父母看店,站在和他一样高的柜台里与人做买卖,要么就踩着三轮车吭哧吭哧地去送货。
曾家所在的那条街叫迪化街,是台北甚至是整个台湾最有影响的商业街,它是内地货物到台湾的第一个港口和集散地。长期以来,台湾北部13以上的民生物资从这里上岸,布料、粮食、盐、塑料、南北杂货源源不断,从早到晚熙来攘往生意繁忙。
曾文祺在这条街上长大,承受着原始商业的熏陶。大家都忙着把各自的生意管好,这种环境使他养成了一种性格: 把自己管好。他很喜欢孙中山的一句话:“如果你有一个人的能力,就为一个人服务;如果你有10个人的能力,就为10个人服务;如果你有100个人的能力,就为100个人服务。”从中他体会出量力而行的道理。因此,曾文祺的一个重要观点是: 首先自己要快乐起来,才能让周遭的人快乐;人只有处在快乐的状态,才能产生最大的价值。这种观点,成为后来明基快乐营销的最大基石,当然这是后话。
1979年,曾文祺考上了最热门的交通大学里最冷门的航海技术专业。
但曾文祺却认为自己来到了快乐的天堂。他是那种别人越不牵挂就越快乐的人,那意味着可以高高兴兴地做自己的事。因此在大学四年的每个暑假,他都选择去当实习水手。由于这一段经历,让他在大学期间便横跨过太平洋、印度洋,接触到各种异域风情。但更重要的是,船上平淡得近乎监狱的生活,使曾文祺养成了认真读书和享受孤独的习惯。
1983年,曾文祺考上了研究生,继续他象牙塔里的玫瑰色梦想。但这种生活在两年之后便告结束。1985年,曾文祺开始了两年的兵役生活。
这是一段奇特的经历,让曾文祺从知识贵族直接跌落到靠体力和意志生存的人群中;他不得不面对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素昧平生,却要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而这帮兄弟,也许是大字不识的农民,也许是满脸横肉的杀猪匠,也许是最肮脏媚俗的妓院老板……但此刻的他们却必须学会亲密无间。不过这也锻炼了曾文祺一种与人相处的能力。
两年以后,曾文祺又回到了知识的团队中,在台湾工业技术研究院搞汽车引擎设计。但此时的他却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段迷茫的时期: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台湾岛那么小,汽车市场那么小,受保护的汽车工业没有竞争力,这便决定了台湾的引擎工业也是没有多大前途的,那他还在这里埋头研究它干什么呢?这种近乎浪费生命的生活使曾文祺觉得自己像只关在笼中的鸟,而鸟都是拥有飞翔的欲望的。
裸奔与创意
1989年,怀抱飞翔梦想的曾文祺来到美国,在密苏里大学学习工业管理。和大多数中国学生不一样的是,他一去就住到了老美最活跃最乱的大一新生宿舍。这种环境带给曾文祺的感受是: 美国文化是一种彻底的享受生活的文化,美国学生除了在宿舍里把音乐开得震天响,除了开Party吃喝玩乐,几乎没有别的想法。在曾文祺看来,这是因为美国人没有民族传统,没有根的缘故。
但他的这种想法在一个大雪的周末发生了改变。那是1989年的第一场雪,晚上12点,曾文祺所在的宿舍楼下突然变得很热闹。带着好奇心,曾文祺下楼查看,原来是一大群男生,还有一些女生,正一丝不挂地在校园里奔跑!他们把牛皮纸袋扣在头上,在眼睛处挖两个洞,大家都异常兴奋地按一定的线路跑着、尖叫着。来自东方世界的曾文祺不敢去,因为怕别人一看这皮肤身材就知道这家伙是谁。于是他挤在路边的人群里,同别人一块儿向他们扔雪球。两三公里长的路线两旁,全是密密麻麻的观众,观众里有教授、学生、老太婆、校方管理人员,还有小孩,他们蹦跳着、尖叫着,同裸奔者一样兴奋——原来,每年的这个时候,这个学校都要搞这样一次活动。
谁是曾文祺(2)
那晚以后,曾文祺开始重新思考美国人。裸奔在中国人眼里是道德沦丧,但是当某一特定的时间、某一个特定的人群,拥有某一个特殊的传统之时,它就带有了一定的宗教色彩,它有特殊的价值含义,是一种严肃的仪式。美国人没有历史,但他们有浓厚的宗教意识。而宗教是人们思想的灯塔,曾文祺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美国人比中国人有创意!
因为裸奔就是创意,裸奔有助于打破思想禁锢。参加裸奔的人,他们的右脑被激烈地刺激过、燃烧过,那一刻,右脑会产生一种叫多巴胺的化学物质,这种物质会让他们更兴奋更快乐。人类本能地为了享受这种快乐,就会彻底放开,会不停地去打破条款和规则,大胆想象和实践。这就是美国人爱冒险的原因,而美国历史就是航海家和牛仔们开疆拓土的创意历史。
美国文化是一种寻求刺激的感性文化,所以美国人创造性比中国人强;而历史悠久和尊崇师长的传统,使中国人的复制能力和学习能力一定比美国人强。美国人活得很自我,很轻松;而中国人活给他人看,很沉重。
看通这层意思后,曾文祺从美国回到了台湾。但这时的他却突然变得很空虚,因为他被夹在两种文化的夹缝中,不知道应该像美国人那样轻得像只气球随风飘荡,还是像中国人那样活得像头喘粗气的老牛。这种矛盾导致他对一切都无所谓,两三年内他换了七八个工作。曾文祺对这段日子有过这样一段回忆:“我不痛苦,但是我很空虚。没有重量就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便没有痛苦。每天早晨醒来,不知道为什么要下床,下床之后去哪里;我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我真的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处于一种幻灭的状态——这才是真正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后来曾文祺孤身一人跑到台湾东部的花莲,那是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漂亮城市。他在那里住了一年,每天早上他都会起床去海边跑步,然后静静地看静若处子的大海,看旭日东升,然后再思索一些关于生命的东西。
而等太阳升起来,曾文祺便会跑步到一家很小的公司里去打工卖电脑、送货,他期望用最原始的体力劳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一年之后,如果不是同学相邀去一家企业,也许我们便永远无法见到现在的曾文祺了,因为那时他几乎已经决定在花莲娶妻生子,了此一生。
邀请曾文祺的那位同学在一家日本人主导技术的台资企业工作,这家企业做电脑光驱里的精密小引擎,拥有世界最顶尖的技术。
见到这些日本人,曾文祺震惊了。中国人下午五六点钟就下班了,而那些替中国人打工的日本人却自觉地工作到晚上###点钟,事情不做完他们就不下班吃饭!这些像工蚁一样的日本人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做完一单业务后,派一个人用手提箱提着引擎乘飞机到美国,看着美国人装机实验,一有问题就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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