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唔”了一声,道:“这簪子有些磨损了,我给修修可好?”
楚兰因促狭地眯起眼,同样抬起手捉住沧山的手腕,自下而上地挑眼去瞧。
便见木傀面上起初是一派风轻云淡,被盯得久了,却隐约有了些被戳破心思的神情。
尤其是耳根那块,灵线上染了红,拉的紧了,还颤。
剑灵今日似乎格外注意他灵线上的细微变化。半晌后,楚兰因放慢了调子,低声道:“骗你的,这是我在城门口买的,两个铜板,怎么样,像不像你的本体?”
“噗。”一旁李普洱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罢他抖着肩背过身去,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有吃到糖一样的喜悦感。
“你还修吗?”楚兰因松开他的手腕。
沧山又“唔”了一声,默默片刻,道:“这般看就还可了,我直接给磨磨。”
磨磨就是几息的事情,楚兰因抿着唇笑,看那浅浅的红一路往下蔓延,心道怎么之前没发现这木傀的身子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簪子的风波过去,剑灵领着他们来到椿木林前。
椿林在与曲州城门正对的方位,走上一段路便可望到那碑石,碑刻文字许多,其上不仅有椿林过往,还另刻了一诗。
走近石碑,李普洱将那诗低声读来。
他不知这首如此有侠气的五言为何要篆刻于此,却见这刻字铁画银钩,如要凿入心血深处。
楚兰因站定林木前。
他也不客气,直接放开嗓子,喊道:“冯丫头,出来喝酒!”
淡淡的雾气在椿木林中聚起,法阵波动,冰气弥漫。
他们隐约见林深处多处一间木屋,屋前青石路上,正款款走来一名修士。
修士个头高挑,白发如雪,气息恬淡宁静,面容却似冰雪一般,冷峻疏离,似乎并不好相与。
她的步子十分的轻,几近无声,该是有极为高明的轻身功法。
李普洱甚至都看不清她是如何走到了他们面前。
素衣修士盈盈至三人眼前,袖袍轻拂,合袖问礼,道:“楚长老。”
楚兰因朝她晃了晃手里盛黄泉水的坛子,笑道:“今儿我没带酒,且让二姑娘醒后,打发她去给我们买罢。”
话音方落,一阵清风吹过林间。
满目枯死的枝梢似是在天边信笔勾勒了几道墨痕,徒空出大片写意的留白。
修士冯晚冰浓密的长睫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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