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不见凄冷寒苦,反倒显出几分庄严与肃穆。
与椿木林的传说一并同在的,是椿林中的一名白发修士。
修士并不常现身于人前,唯有在雪意将近的冬至,或是春意拂来的清明,才能寻到她的身影。
白袄素裳,鬓上淡绢,皎皎姿容。
她有时于林中空地练一双峨眉刺,冷光于枝梢划过,不伤一杆枯枝,更多时候她扛一杆花锄并一缸清水,在为这枯林松土浇水。
少有人见过她横躺在树上喝酒,月下豪饮,像是自桂魄中化出的一缕精魂。
可她并不是甚么造化的化灵。
她是一名守林人。
楚兰因取道曲州。
他们的四步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下一次入坑也不拖,便定在择日傍晚。
他们一路上留心打听着近来风向的变化,探听出了不少消息。
又根据谷生阳那里掏出来的白玉佩,剑灵分析出其灵线的特殊交织方式,虽依然还不知那古怪灵气的来历,但既然有了机会,便也要补给些法器加以改造,没准能仿照白玉佩,使法器到障中也能使用。
椿木林在曲州城外,楚兰因让木傀和李普洱在此林前稍等片刻,自己先飘去了城内。
灵体来去极快,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已回返,手里多了一个酒坛子。
李普洱见那坛子灰扑扑的,封了口,却也不知盛了什么,直觉有些阴寒。
楚兰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冥河水,来一口?”
李普洱瞪大眼,急忙摇头如拨浪鼓。
又奇道:“楚长老,这冥河水放在凡间无恙么?”
他记得书中记载,冥界之物不可轻易现于凡间,一如冥府鬼官在执行追魂任务时,鲜少让人间的生灵撞见。
“少量的并无妨,放在阳气旺盛的地方,夏天还能当冰块用。”
楚兰因摇了摇手中的坛子,提起精神,说起方才的新奇见闻,道:“我当年把这个寄放在城里的一家书院,刚去要时,来的是当年老山长的重孙,那灵线织得圆不溜秋,我一问身边的人,才知道他真是滚圆白胖,和他曾祖父一个样儿,真是吓我一跳。”
剑灵飘的急了,鬓发都有些散乱,沧山走近几分,抬手把他发中长簪扶正。
那簪子已不是去时的那缠丝忍冬银簪,而变成了玉簪,玉质颇为粗糙,簪头雕的是其貌不扬的椿木枝。
木傀勾唇缓声道:“哪儿来的啊?”
楚兰因道:“这个?书院学生给我的,这么多年了都还是那德行。”
他眨了眨眼,凑近沧山,几乎贴在他耳边:“这回我听懂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真是轻浮的很呐,思慕少艾的年岁,不收就红了个大脸蛋,忒好玩。”
沧山的两指还夹在簪子边缘,正要收回手,听他这样一讲,指腹又给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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