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事儿都是真的吗,是。知道错了吗,知道。还想当太子吗,不想。&rdo;
胤祺抱了胳臂抬着头望向他,不紧不慢地自问自答了几句,又微偏了下头道:&ldo;我编完了,二哥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do;
&ldo;……&rdo;太子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晌,终于还是不得不泄气地松开了钳制,把那镇纸也随手扔还给了他:&ldo;行了行了你接着玩儿吧,喜欢就拿走。看给你可怜的,还下田种土豆‐‐就你这身子骨,下一趟田还能爬得起来?&rdo;
&ldo;我如今的身子,可也未必就比你这个被酒色掏空了的皮囊差。&rdo;
胤祺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抬手轻轻松松地把他按在了桌子后头坐下,自个儿也挪着椅子坐在了一旁,沉默了半晌才又道:&ldo;你就真想好了?如果这一步迈出去,再要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rdo;
&ldo;我都想了十来年了,再大的事儿也够我想清楚的了。老十那个憨货至少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我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你放心,当年答应你的五年没撑够,我就直接把老八想办法给你一块儿扯下去,叫你四哥多当几年太子也没什么不好,根基打稳了,将来接班儿才妥当。&rdo;
太久没听这个二哥用这么诚恳耐心的语气说过话了,胤祺带了些讶异地望向他,半晌才微蹙了眉道:&ldo;二哥,你这是‐‐催我把江南赶紧给你吗?&rdo;
&ldo;合着在你眼里头我就是这么个人了?&rdo;
太子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冲着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桌子,瞪了眼没好气儿地道:&ldo;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约了我拖五年你给我个江南,这回玩儿大了,我这五年也没拖住,尽量给你多饶几个月算满一年。你把江南分上五份儿,挑一份给我也就够了。&rdo;
&ldo;……&rdo;
胤祺一时语塞,居然无从反驳太子这个听着确实是十足讲道理的说法,顿了半晌才试探着道:&ldo;你确定‐‐随便哪一份都行?&rdo;
&ldo;你当谁都跟你那么小心眼似的矫qg?我不挑,你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rdo;
太子潇洒地挥了挥手,心qg大好地给自个儿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正要给他也倒一杯,才忽然想起这个弟弟的身子碰不得酒,都走到了一半的酒壶绕了个弯,就又倒回了自个儿面前的杯子里。
&ldo;人家庄子都说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也不用觉着我憋屈‐‐我跟你说,当了这近三十年的太子,我就从来没有一回活得像这些个日子这么轻松过瘾的。接班儿的人也有了,也用不着担心我胡闹毁掉咱祖宗的基业了,惹了我的人也能毫无顾忌地好好儿的还回去,不用再端着什么可笑的太子的架子了……你知道我盼这样的日子盼了多久?你知道当年大哥还没开始bào露他那个彪呼呼的脑子的时候,有明珠给他撑腰,大阿哥党一时风头无量,摆明了车马要把我挤兑下去,我忍得有多憋屈多难受?&rdo;
把满满的一杯酒一气儿饮尽,太子抹了把脸轻笑起来,又摇了摇头低声道:&ldo;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有时候还能梦见那一回惊马的事儿‐‐那是明珠捣的鬼吧?我当时实在太蠢,居然都没看出来,还是后来才慢慢反应过味儿来……&rdo;
胤祺听得心里头隐隐发堵,不动声色地把酒壶从他手里头接了过来,替他满上了一杯:&ldo;惠子说的。&rdo;
&ldo;啊?&rdo;太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问道:&ldo;惠子是谁?&rdo;
&ldo;就跟庄子游于濠梁之上的那个。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惠子说的‐‐怎么跟小九儿似的,读的书都还给先生了?&rdo;
胤祺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低声挤兑了他一句。太子这才反应过来,摇着头忍不住失笑,又将那一杯酒端起来,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半晌,忽然摇了摇头苦笑着低喃道:&ldo;不瞒你说,有时候我自己想想以前的事,其实也会觉着后悔‐‐我自个儿其实能感觉得到,虽说我当年没gān过几件人事儿,动不动的就为难你,可你就好像不屑跟我计较似的,从来也没真当一回事儿的跟我对着gān过。可就是那一鞭子,才真真正正的叫你对我失了望,从那儿就开始把我往死里头怼,这么些年了居然还不肯罢休……&rdo;
&ldo;那也是你自个儿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学人家往死里折腾,叫人横竖看着的不顺眼。&rdo;
胤祺闷声应了一句,又屈指敲了敲桌面,蹙了眉半威胁地道:&ldo;你明知道我心软,再这么忆苦思甜个没完,兴许我一时不忍心,替你把老八跟大哥给怼回去,你就接着熬你的五年太子吧。&rdo;
这一招对付眼下的太子倒是当真好用。眼见着那人居然立刻紧闭了嘴再不开口,胤祺却也不由摇摇头哑然失笑,轻叹一声无奈道:&ldo;你是有多不愿意当这个太子,至于嫌弃到这个地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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