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手臂竟赫然全是斑驳伤痕。
深深浅浅,旧伤夹新伤,甚至还有创口隐隐现出血色。
乔方语一瞬间滞住,整个人仿佛被冷水兜头浇下。
“是、是谁?”
“是谁伤的你?!”
她的语气都在发颤,许惩却浑不在意地甩了下袖子,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才抬起头,“一点小伤,不用管。你的面条快好了,想想要加什么酱料。”
“谁能把你伤成这样?”乔方语只红着眼,固执又蛮横地盯着他,“你说啊!这怎么可能是小伤,你——没人知道吗?”
她本想说,你家里人不知道吗。
却一瞬间想起许惩曾平淡地同她说,“我没有家人。”
于是那句话生生戛然而止。
一点堪称可怕的猜想浮现出来,乔方语不敢细想。
她的眼前已经覆上了一层蒙蒙的泪,乔方语撑着桌子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我去给你上药……”
“真的没事,你给我坐下,先吃饭。”许惩伸手去拉她。
“你闭嘴!!”
乔方语忽然发了脾气,她站在原地,重重喘息几声,甩开许惩,自己咚咚地跑出去了。
许惩:“……”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片刻,过了会啧了一声,拿手遮住了脸。
低声道:“……小姑娘真他妈的难搞。”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
还没等他说完,气鼓鼓的小姑娘拎着个药盒子来了。
方才乔方语也是不抱期望地一试,没想到这间铺面不大的小店里,居然还真备有急救箱。
冷风一吹,乔方语也清醒了些。
她知道这样的距离对于她和许惩来说或许太近了。
但她实在没法放任受伤的许惩不管。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成了医院的常住客,乔方语几岁时就学会了看诊、买药。
简单的护理、扎针,她都习以为常。
但其实内心深处,乔方语很害怕看见伤口,也很害怕,看见生病的人。
年幼时爷爷深夜里压抑的咯血,奶奶松垮肚皮上的水肿和针眼,医院滴剂缓缓落下的声音,心电图拉成一道直线时的尖锐警报——
脑海里混乱芜杂的记忆被翻起,落定于视野里交错纵横的伤。
许惩顺从地将手臂伸在她面前,任由她涂上消炎和清创的药。
还好,许惩的伤都只在皮肤表层,除了乍看骇人,伤势并不重,一些时间早些的,都已慢慢褪去淡掉。
上好了药膏,乔方语松了口气,方才一直捏紧的心脏也慢慢化开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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